一头蛰眠大缸被柳文松破碎后怒而现身的庞然大物翻云覆雨而至,云雾中偶见狰狞头颅,飞舞长须和那双黄金色的眼眸,略作停顿后,便俯冲出云雨径直撞向了水月天镜。这对于正力抗天劫的独孤珏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
独孤珏先后已经摧破了四道天雷,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抬头看着第五道不断滚动积蓄紫气白电的天雷,默不作声。如果说仙人抚顶,是结发受长生,那么紫雷压顶,是在说生死在天吗?
此时此刻,独孤珏说不出什么人定胜天的豪言壮语,只是不能死而已。
他这一次没有被动地扛雷,而是脚尖一点,在雨地里踩出一张庞大的蛛网,拔地而起,一掌高举,迎向了那道终于落下的天雷。
天塌下,能否一手托起,总要试一试。
当独孤珏手掌触及恢弘紫雷,如一根针尖对上重锤,那道粗壮的天雷没有顺着手掌流泻而下,反而凝聚平整如镜面,保持着整体下坠的态势,显然是不给独孤珏半点投机取巧的机会。
独孤珏手心处,如凡夫俗子托掌接雨,雷电如水珠四溅开来。
这一幕,蔚为壮观。
天雷没有将独孤珏击落回地面,但是下坠乃是大势所趋,紫雷便开始由上而下层层挤压,气势看上去像是在消减,但是天雷的分量力道始终不弱分毫。
半柱香后,手臂颤抖的独孤珏依旧悬在高空,但是直直降落的天雷不断压缩后,变作了一道厚度不过三寸有余的狭窄平面。
独孤珏抿起嘴唇,咬紧牙关,但是血丝依然不断渗出牙缝,满嘴的鲜血,吐出体内那口气的仅剩一分,微微弯曲的手臂瞬间伸直,手掌往上一托,身体拔高一丈,整个紫雷镜面虽然没有就此崩裂,但镜面中心硬是被他撞出一凹陷。
红衣教主伽南心暗自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水月天镜的另一侧,叶幻终于用力地摆脱了身上的无形束缚,拼命地撞着那坚硬结实的水月天镜的外壁,企图冲进水月天镜的空间。“师傅,不要!可恶,让我进去-!”她一次又一次地疯狂地用蛮力撞击着水月天镜的外壁,泪水早已盈满了她的眼眶。
这时,那条蛰伏北莽西京的真龙已然穿镜而过,被水月天镜的威力短暂约束,幼小如蛇,浮空游曳,但当它开口之后,很快就把那即将被独孤珏击破的第五道天雷鲸吞入腹,如此一来,它猛然摇身一变,抖落掉那些天镜强加于它的天道规矩,体态和气势一同迅速增长,瞬间成为小蛟长度的二三十丈。
它没有急于对独孤珏落井下石,而是如同饱餐一顿后腹部鼓胀的大蟒,安静地匍匐在高空,冷冷地盯着独孤珏,就像是幸灾乐祸地看戏。
第五道天雷是消散了,但是黑云密布的天空,滚滚的雷声更是大躁,在更高处,凭空多处一道紫雷,七雷变八雷!
伽南心脸上骤然变色,下意识地便要冲过去,静虚庵的静虚师太摇摇头,拉住了她,说道:“你能插手一次,还能有第二次么?只怕到时连你的修行也会废了。那是他和叶幻姑娘注定要历的劫难,外人谁也帮不了。”
“可是……”她犹豫半晌,终是止住了脚步。
第六道天雷根本没有给独孤珏任何喘息的机会,便降临人间,这道紫雷非但不粗壮,反而极其之细!
生死一线。
真的是一线之隔。
独孤珏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放弃身形撤退的决定,靠着本能尽量让脑袋往后仰去,但是脑袋堪堪避过了这一线雷,可是,腹部难逃一劫,这根紫线瞬间洞穿!
第七雷不知为何,声势出奇地远逊前六雷,雷声渐小,电光渐淡,但是天空中的黑云开始逐渐转紫,伽南心,耶律洪齐等人耳中不闻雷声,但是心脏却不可抑制地如同擂鼓,怎么办?这七雷独孤珏该怎样躲过?他们有的猜测,有的笃定独孤珏无法力挽狂澜。
远处,那条体型越来越壮大的真龙一双黄金眼瞳不带感情,两根龙须悠悠然轻摇。
独孤珏落回地面,先前撑住第六雷的右手犹有电光萦绕,嗤嗤作响,用左手轻轻按住血流如注的腹部,仅是能够勉强不让伤势扩大而已。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面无表情。
清晨的唐家堡,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范雄信恶狠狠地甩手,将一个被他抓裂脑壳的唐家堡的门人甩到了一旁,尸体飞过半空,砰地一声,砸到了灵堂前方的供桌上,掉了下来。
仿佛是冥冥之中恶魔冷笑,又或者要给唐枭这个杀人如麻的枭雄堡主做个祭奠,在唐枭灵柩所在的灵堂内外,此刻已经是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唐家堡门人和弟子的尸体,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飘荡着。
灵堂之上,装着唐门令的盒子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仿佛是杀的累了,灵堂内外的争斗渐渐平息下来,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反而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说,你们还不肯罢手吗?现在你们身边的几个老家伙,还有谁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范雄信冷笑道,双眼凶光闪现,他所研制的绝命天伞可是无人能敌的。
段如山捂住受伤的手臂,和唐昊,唐伦对望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变得猩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绝望,自从唐枭头七的那天晚上,灵堂中突然发出异声,早就彼此戒备的两派人立刻杀入灵堂,生怕迟了一步,唐门令为别人所盗。而在那场混乱情况下,无数人冲进灵堂,自然认为对方早有预谋要破坏协议前来抢夺唐门令,三言两语已然杀做一团。
而到目前为止,两派混战结果,终于渐渐清晰起来,一向看起来道行较弱的范雄信凭借着手中的绝命天伞,渐渐地取得了压倒性地胜利,且他不止有那厉害的法宝,明里暗里还有上百人,段如山等老派势力大大折损了不少。
范雄信趾高气扬地朝着那供桌走去,段如山等人虽有不甘之色,但终究无法再说什么,看到他们的模样,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态度骄狂,得意万分地伸出手去,将那个绿色的盒子拿在手中。
段如山和唐昊,唐伦同时发出低声嘶吼,向前踏了一步,同时,段如山的手下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三人眼中入欲喷火一般,远远地瞪着范雄信手中的那个盒子。
他笑声更是得意,志得意满地扭开锁扣,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面金色丝绸铺底,丝绸中间放着一块深褐色的小印,印上方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扭曲盘绕的而坐的小蛇,虽然没有翻转过来,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段如山都知道,那小印下方可着的是三个字:唐门令!
范雄信傲慢地环视四周,目光更在段如山的脸色逗留一段时间,在充分地享受了胜利者的喜悦之后,段如山微笑着,虽然这分笑容因为他脸上溅到的鲜血而显得有些诡异和凶狠,他拿起了唐门令,将他翻转过来,他要好好的,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代表着唐家堡的最高权力的象征。
那一刻,灵堂之上除了段如山等人的愤怒喘息声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了,眼看着新的唐家堡主就要诞生之时,突然,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的那一刻,范雄信竟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手中的盒子和那个至关重要的唐门令竟然掉在了地下。众人大惊,一起向他看去,片刻之后,尽皆骇然。
只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范雄信此刻全身都在颤抖,一张脸完全失去了血色,尤其是两只手,竟然在转眼变做了诡异之极的深黑颜色。
片刻之后,一声低鸣振翅从他手间飞了起来。在场的无一不是唐家堡用毒与暗器精通的资深人物,虽然那怪虫飞的速度极快,但几乎都已经看清了它,段如山首先失声惊呼:“七星儿蛊!”这声音如震动心魄的吼叫,震住了所有人,众人一齐向范雄信看去,只见他抖动的越来越是厉害,旁边一个老者想伸手去拉,但手只稍微碰到他的衣服,忽地身子一抖,大叫一声向后飞去,片刻间右手黑了一片,唐家老三唐虎瞳孔收缩,涩声道:“腐肉苔……”那个中毒的老者大声惊呼,旁边的另一个老者想都不想,大吼一声,操起身边掉落的一根不知是哪张椅子破裂的椅腿向他右手劈了下去,在他高深道行之下,那椅腿如刀锋般无坚不摧,硬生生地将那中毒老者的手臂切了下来,随即那老者也将椅腿丢了出去,生怕多拿一会,自己的手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椅腿在空中飞舞,所有人都闪避不迭。
此刻的范雄信已然满脸的黑气,众人清晰地看到他那两只已经完全乌黑的手上,噗地一声,皮肤破裂开来,流出来的竟然已经是黑色的血。
片刻之间,但听得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噗噗”声音响个不停,身中天下最毒的两种毒物的范雄信,周身皮肉炸裂,黑血四溅,颓然倒地,挣扎了片刻之后,再也没有动弹了。
“谁?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段如山怔怔地看着这个前一刻还猖狂不已,现在却已一命呜呼的范雄信,只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的恐怖感觉,忽然回神,大声吼道。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向自己四周偷偷看去,生怕那个躲在暗处的身影从身边冒了出来,范雄信的死状委实太过可怕,没有人不为之震动惊恐的。
此时此刻,灵堂上连大气都没有人敢出,只有范雄信的尸体处,那滴滴黑血缓缓地落下,碰到地面上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响,硬生生地烧了小洞出来,转眼见尸体都是小洞,可见这毒性之烈。
“呵呵,诸位,那七星儿蛊和腐肉苔的威力如何?要不要你们也来尝尝?”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忽地从灵堂外传了进来,众人震动,只见一个脱去了麻衣孝服,俊秀得甚至有几分妖艳的少年缓缓地走了进来,那双干净无害的清秀大眼更是带了几分讥诮和嘲弄,而眼尖的人已经看到,在他的肩头之上,停着一只小小的怪虫,正是那只七星儿蛊。
段如山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外表素来柔弱的少年,恨恨地说:“你……周桐,你下的毒?”
周桐此刻似乎将所有人都视若无物,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去,来到范雄信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将那只剧毒无比的唐门令拣了起来。
“好啊,原来我们都实在小看你了。”段如山眼睛收缩,咬牙切齿地冷笑。
周桐微笑道:“段先生说笑了,其实以段先生和范老的实力,要取小子的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小子本也不敢反抗,只是,义父临终前已经把唐家堡交给了小子,让我一定要接受堡主之位,以免咱们唐家堡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小子自小被义父抚养长大,恩情深重,不敢不从,所以只得略施小计,让诸位受苦了。”
唐虎怒道:“呸,你周桐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爹的胯下玩物,凭你也配”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唐虎惨叫一声,他的整个身子都往后飞了起来,最后重重地撞到了地上,然后,他扭曲了几下,众人只是见到他的双手双脚齐齐断裂,却不知周桐用的是什么手法,纷纷都有些骇然地后退了。
“你,周桐,你别以为你现在就一定赢定了,告诉你,老子第一个杀的就是你,”段如山双手握拳,阴鸷的眼中杀意毕露,转头对唐颂说道:“这个小子太狠毒,咱们一起上,先合力杀了他,然后我们一起平分天下。”
唐家老四唐颂立刻道:“好,我们上!”
喊声之中,只见唐虎,唐颂,包括先前的范雄信那边的唐昊,唐伦都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冲上之时,一阵仿佛踏在众人心头的马蹄声重重地响起,那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仿佛黑色的浓重的云层缓缓地逼近了众人,让得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那不是一般的骑军,那是装备精良到了极致的重甲骑军,慢慢地行来,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将灵堂之上所有的人都震撼到了,而且,在他们看清了那高高竖起的旗子上那展翅翱翔的雄鹰之后,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天下第一豪门的嫡长子,武榜第一人独孤珏亲自掌握的第一重骑军
天鹰骑!
仍旧是幻海城,东面那片小竹楼,水月天境的空间之中。
头顶天空第七道天雷隐隐转动,敛起天威,引而不发。
这使得原本只在几里地外簌簌飘落大地的雨丝,得以随风倾斜着飘来。
“来了!”一直看着这一切变化的耶律洪齐眼眸骤然紧缩,几乎同时,就连水月天镜外面的伽南心和静虚师太都往后掠去,那条北莽真龙也摇尾晃须转身离去。
呈现出深紫色的天空中,如同神人撬动一座山岳投掷于海,高空震荡出一圈肉眼可及的剧烈涟漪,然后迅猛地扩展出去,大地与之共鸣而颤动,大雨与周围的竹林颤动不已。
一道紫雷光柱缓缓渗透出涟漪阵阵的湖面,如同一根砸入水中的石柱。
独孤珏以气驭回手中那把王霸之剑,抬起头,望向那第七道天雷,双袖盈满风雷的独孤珏竟然有些笑意,让伽南心都有些心惊不已。
他在笑什么?他不知道,若是自己扛不过,他就会死吗?
在伽南心复杂的眼神里,视线中,一道紫雷下,一抹白光上。
然后,宏大紫雷被纤细白光一劈为二,化作两条紫雷洪流,分别流泻在大地之上。
白光越来越拔高而上。
紫雷不断汹涌垂下,势头好似没有止境,在伽南心眼帘中,就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字,若加上那一层湖面,便是那抹璀璨如彗星的白光,攀高的速度越来越慢,开始呈现出凝滞不前的疲态,虽然距离那湖面不过几十丈,但委实是再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白光彻底停滞后,但紫雷不停,白光被一丈一丈往下压回地面。
伽南心神情悲凉,:“人力有时而穷,只能尽人事而待天命了。”她知道曾经那个男子也为了抗击北莽万骑,一剑引天雷,但那是借助老天之力退敌,与现在力抗天雷不可同日而语。
“阿弥陀佛,蚍蜉撼树,可敬不自量。”静虚师太摇摇头,道。
当白光坠地,只听大地之上传来一声沉闷低吼声。
握紧王霸之剑的独孤珏右手握剑姿势不变,左手却是沿着那柄剑的脊背向外滑去,然后不顾锋刃,五指握紧剑尖,他脚下的紫雷如洪水泛滥,他的双臂绽裂的血肉模糊。
死扛。
不松手,不弃剑。
紫雷倾泻了整整一柱香!
伽南心几乎不忍去看,喃喃地道:“第七道天雷之后还有第八雷啊!”
独孤珏已是七窍流血,视线早已模糊。
但是恍恍惚惚之间,好像看到了王霸之剑的剑尖之上,开出了一朵赤色莲花,小小,但摇曳生姿,原本紫色洪水流淌的大地,一朵,两朵,三朵……
一朵朵莲花怒放,如同莲池。
而那道源源不断的紫雷终于彻底迎来尾声。
伽南心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了起先还在猛然冲击水月天镜的叶幻,忽然发现她停住了冲击的动作,双手不断地结印,在她的左右身侧,一朵白莲,一朵红莲静静地悬浮着,好像与独孤珏剑尖上的莲花一同静静地绽放着。
她睁大了眼睛,倒是没有想到叶幻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手,然而,她又摇了摇头,倍觉凄凉,再次重复了那句话,“没用的,第七道天雷之后还有第八雷。”
而那条不仅仅是隔岸观火的狰狞真龙趁着第七雷尚未落下的间隙,偷偷疯狂地吸取着紫雷,身躯已有长达百丈的规模。
独孤珏站在洪流中,只能垂臂用王霸之剑抵住地面来支撑着摇晃的身形。
北莽真龙在远处的高空竟是扯动嘴角,发出了一声如同嗤笑的声响。
但是,它很快就猛然睁大黄金眼眸,露出一副疑惑和惊惧的眼神。
那个在它看来渺小的蝼蚁,升入高空与它在同等高度上遥遥对峙!
这一刻,不仅是伽南心一脸匪夷所思,就连柳文远被甩出水月天镜的漪天云都瞪大了眼珠。
那座莲池中,翻滚摇动,出现了一只拖着一尾灿烂长羽,通体赤红,如在火焰中腾飞翱翔凤凰!
独孤珏便站在那凤凰的头顶。
一时间,如浴火而生的凤凰与北莽真龙傲然对视!
两头庞然大物的头顶,紫雷滚滚。
伽南心闭上眼睛,喃喃叹息:“最后的选择,竟然不是去扛下第八道天雷,而是……”
她没有说出口。
斩龙!
凤凰向着那条真龙迅猛撞去。
北莽真龙吸取紫雷不停,但是当凤凰与真龙相距不足十丈的时候,吞雷生长的真龙才生长到一百五十丈。
真龙抬起头颅,天王张须相,朝那凤凰嘶吼咆哮。
骄傲的凤凰根本不理睬它的示威,一个俯冲而下,张开那尖利的喙,狠狠地咬住了真龙的脖子。
独孤珏双手握住剑柄,高高跃起,一剑刺下!
独孤珏将剑刺入了真龙头颅。
死死咬住真龙脖子的凤凰同时狠狠地往下一扯。
一人一龙一凤凰,一同坠落。
重重坠地。
独孤珏双手往下一按,王霸之剑全部钉入真龙头颅,只余下剑柄。
凤凰与真龙相互撕咬缠斗。
天翻地覆。
当一切尘埃落定,北莽真龙头颅被斩,滚落一旁,凤凰奄奄一息。
与此同时,那第八道天雷在天地之间倾斜挂落,炸向一人一凤凰。
独孤珏手中的剑陡然落地,满脸的鲜血,无力地靠着身后气息奄奄的凤凰,俊美绝俗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低喃道:“幻儿,为师已尽力了,希望若有来生再见……”
叶幻猛然一声娇叱,她还是悍然冲进了水月天镜。
耶律洪齐却也在此时,握剑冲来,他要向叶幻使出那自流泻而出的紫雷中感悟的剑法,然而,叶幻的眼中却根本看不到他,只是任由他的长剑穿胸而过,她的冬雷刀飞出,一刀便削去了他的头颅。
耶律洪齐当场死绝!
长剑脱手的尸体重重地坠落在远处,七窍流血。
叶幻直直地冲到独孤珏身前,双手握住冬雷刀,悍然诀绝地撞向天雷,随着那紫雷如一条长虹贯穿天地,风雨为之牵引,倾斜着大肆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