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澜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声音,“夫人莫不是信不过本王?”
向来温和的他,这次却变了脸色,带了几许上位之人的摄人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叶氏暗道邪门儿,这景王和沐袭歌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气势,说不清道不明,却使人不敢与其争锋。
“哪里哪里?景王言重了,妾身只是担忧欣儿,关心则乱。”叶氏一时心中忐忑。
谢景澜恢复了那温言浅笑的模样,“夫人关心则乱,可以谅解,但若是迁怒了他人,只怕会落下个是非不分、恩仇不辨的名声,这以后又该如何掌家呢?不知府上众人可会信服呢?”
叶氏心中大骇,本以为景王至少会顾及淑妃,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可如今不仅将错处全都归到宁欣头上,更将她说得里外不是人,还直指中馈之权,若是今日处理不好,以后她又如何立足。
“景王说的是,妾身受教了。”叶氏话语带着几分不忿。
“夫人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否该给沐大小姐道个歉呢?”谢景澜声音清雅,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
叶氏闻言,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让自己给沐袭歌一个小辈道歉?一瞬间脸色煞白,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景澜又再次开口,“夫人是长辈,更应以身作则,否则他人该说夫人依仗辈分、倚老卖老、欺凌小辈儿了,这不明事理的,也会说夫人黑白不分、一味护短了。”
谢景澜说了这么多,叶氏算是明白了,这景王是明明白白地在给沐袭歌撑腰呢,哪儿还有什么公正直言,从她进了景王府的门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选择了,分明是沐袭歌和谢景澜给她明着下了一个套,是她太过轻信了。
叶氏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了银牙往肚子咽,语气不善,“景王说的是。”
谢景澜轻笑,“袭歌是晚辈,夫人也不必登门致歉了,就在这儿表达一下歉意即可,不必往返沐府和国公府舟车劳顿了。”
好个景王,斩断了她所有退路,就连拖延之术也不能派上用场了,叶氏气怒攻心,这景王果真是给沐袭歌找场子来了。
如今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了,只怕今日不道歉,这景王府好进不好出啊。
她转身看向了袭歌,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沐大小姐,是我弄错了,欣儿病中胡话,我却当了真,还请沐大小姐原谅我关心则乱。”
叶氏咬牙切齿地说着,谢景澜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而沐袭歌不言不语,却也在等着她低头呢,这两人今日分明就是算计好的。
袭歌听了她的话,轻笑道:“夫人爱女美名传遍京都,想必今日这种事情也不在少数了,袭歌自然不会同夫人计较,只是日后若还是犯同样错误,就让人怀疑夫人是否真的是老来糊涂了。”
叶氏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所谓蹬鼻子上脸,就是沐袭歌这种人吧。
“日后定然不会,不会了……”叶氏的声音里怨恨之意甚显,声音也渐渐走低,眼底闪着几分阴骘。
袭歌美眸微转,“夫人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就回府照顾宁小姐吧,请帮我转告宁小姐,我的婢女红衣于她有救命之恩,宁小姐知书达礼,想必会向我的婢女登门道谢吧。”
袭歌话音落下,还不待叶氏回答,谢景澜便开口道:“这是自然,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又何况是救命之恩,宁小姐素来恩怨分明,自然不会让人诟病的,若是宁小姐因红衣是婢女,便无视救命之恩,恐会让人心寒啊。”
叶氏闻言,差点脚底一个趔趄,面上却不动声色应下,“王爷说笑了,欣儿定会亲登沐府向大小姐致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