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再次开口，“林若说你们换了她的女儿，又杀了她的女儿，而你又说天家腌臜，是你们惹不起的，让我隐约想起了一桩旧事，元德八年，帝后南巡，途中，皇后诞下一位公主，不足月，便不幸夭折。”

这样，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闻言，沈辛眼底的嘲讽尽数褪去，刚开始大惊失色，后来只剩下惊恐，再接下来便是一片颓然和死寂。

看着他这般诡异的神情变化，袭歌便知，自己猜对了，可是她的心却在一瞬瞬的下沉，生生地疼。

“我猜对了，不是吗？当年皇后夭折的公主才是你和林若的女儿吧，而皇后生出来的女儿正是如今的沈家庶女沈青岚，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当真是好计策。”

袭歌缓缓地说着，却也将沈辛心中最后的侥幸也碾了个粉碎，他的目光中只有一片死寂，再无任何光亮。

“是又如何？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你以为会有人信你吗？”沈辛自嘲一笑，笑的分外苦涩与无奈。

“我只想知道真相，并不想去揭露任何人。”

袭歌淡淡地说着，沐家身在局中，她岂会蠢到将这诛九族的事情宣之于众。

沈青岚，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更是已逝元后的女儿，当今太子同母异父的亲妹，前世今生，这是她听过最可笑的事情了。

可惜，偏偏就这样真实的揭露在她的面前，残酷而可笑，让她避无可避，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原来，与父亲纠缠不清的竟然是元后，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前尘往事。父亲与母亲相敬如宾的背后，究竟又有哪些她不知道的秘密，而父亲让她嫁给谢景澜，却在背后扶持太子，是否又是元后所托？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的后背发凉，不敢细究其中千丝万缕的纠葛。

“林若已经够惨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袭歌冷声质问。

沈辛惨淡一笑，“是啊，她当年坐月子期间，发现了女儿不是自己所生，便整日里哭闹不休，后来便渐渐得了癔症，大哥本不能留她的，是我，非要勉强让她这样疯疯癫癫地活着，哪怕她疯了，哪怕是囚禁着她，只要她活在我身边就好。”

袭歌一怔，没想到这沈辛对林若倒真有几分情意。

沈辛口中的大哥，便是如今的沈家主沈迁了，原来他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他想杀掉林若以绝后患，却被沈家三爷拦了下来，囚禁至此。

“那你方才为何又要毒杀她？”袭歌眸色一冷。

“那不是毒，只是哑药，我只是想让她从此不在风言风语，就这样活在这一方小院里。”沈辛眼眸处一片猩红，看着因惧怕他而瑟缩在墙角的林若，他的心里仿佛在遭受千刀万剐一般。

袭歌愣住，他竟是想要毒哑了她？

只听那沈辛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当日带她入府，我就说要一生一世待她好，她怀孕之后，我也是喜不自禁，可谁料到，祸从天降，元家的人手中有沈家的把柄，足以颠覆整个沈家的把柄，所以，在父兄的苦苦哀求下，我屈服了，将若娘刚出生的女儿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