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舟回到自家的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父亲手夹一支雪茄坐在客厅闭目养神,雪茄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在父亲前额的高度弥散开来,他面目安详,表情从容,样子像是在享受上一口雪茄的余韵,自从母亲离世之后,父亲常常用这种方式消磨时间。
祝一舟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好拖鞋,又轻轻将自己的鞋收进鞋柜。想起昨晚顶撞父亲,此时早已冷静下来的他,有些不忍心,看着父亲的头发斑白,皱纹深深刻满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祝一舟似乎能够体会父亲的悲凉与孤独。可是那又如何呢,如果父母的结合仅仅是为了延续族群血脉,那么父亲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应该别无他求;而如果父亲真的是出于最求爱情而与母亲结合,那么他的爱也并不坦诚,不坦诚的爱情不值得追思和怀恋,父亲也就无需对母亲念念不忘。
“房子里太闷了,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父亲没有睁眼看他。
“是啊,你少抽点就好了”祝一舟走向窗边也未回头看父亲。
“老了也就剩这么点乐子了”父亲睁开双眼,后背离开了沙发靠垫,伸手把雪茄架在他硕大的水晶烟灰缸上,“餐厅有饭,你没吃晚饭的话就自己热热吧”
“哦,好”
虽然祝一舟家底殷实,但是为了确保安全,他们没有佣人,父亲倒是热衷厨艺,因此退休后也偶尔在家研究菜谱。
祝一舟来到餐厅,餐桌上摆着一个盘子和一个碗,盘子里是煎鳕鱼和一块佛卡夏,碗里盛着莲子羹,还在冒着热气。
“这饭菜也不凉啊”祝一舟坐下吃了起来,
“我也刚吃过没多久”他父亲慢悠悠的说,其实父亲已经为儿子把鳕鱼烤了两遍,再热就没法吃了。
“这小面包也是您亲自做的吗?味道不错啊”祝一舟咬了一口佛卡夏,发现里面还有香肠、洋葱、玉米粒等馅料。
“那叫佛卡夏,今天早上在小区便利店买了一份,挺好吃,就自己研究着烤了一个”父亲说起吃的,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嗯,行,这个‘夏卡福’还有吗?明天早上我带一个走”
“是佛卡夏。没有了。”
“哦。”
父子俩的对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