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君临回头看她，礼貌疏离的语气似乎褪去了往日的冷漠，一种浓郁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散发出来，他没有笑，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竟然是一种奇怪的忧愁。

“殿主大人，我不是你的下属，请您让我走吧。”

她并没有被他的眼神感染，眼底那种坚决迟迟不散。

已经离开了将近半月，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

“那会弹琴吗？”

暮君临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的继续询问，他的眼睛仿佛具有一种蛊惑，好似天山之巅上长久恒温的冰泉，干净，深邃。

“若您想寻一个所擅七艺的女子，暮阳殿遍地皆是，您有何必，讲我强行留在这里？”

“我清苒家如果有罪，我甘愿受罚，可请您允许我完成此行目的。”

女子的面容姣好，唇上涂抹的朱丹并没有红得过分娇艳，却也与她的气质实在符合，顾涟手中的长剑拦住了随风飘起的衣玦，剑穗摇晃得厉害。

……

“大人！”

暗杞突然出现在身后，面色如常地向他禀告，“叶家周围的磁场有了奇怪的异动！”

声音被琴曲压下，可暗杞却不急，静静的等待着他，良久，那背对着他的人终于动了，他抬起手，唱片骤停。

“这背后的东西也真是不消停。”沙发上的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眉头紧锁，似是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太好。“这么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可怎么行？”

“那属下是否要直接动手？”

再次静止，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乌云也掩去了月色。

“不急！”暮君临直接拒绝，审慎思索一会儿，然后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厚大的玉指环，兴趣盎然的牵起一抹笑，就保持这样悠闲的坐姿眺望着雨天急促来往的车辆，启唇，“我倒要看看，这一代的占香师会怎样对付造假之人。”

如果要找到占香领域，当下唯一的线索便是叶家那个突然出现的占香师，若他现在贸然出手，那么极有可能会惊扰到她。

虽说暮阳殿的记载恐怕早已在占香师的史书记录当中消失了，但是身为占香师，必定会知道该躲避之人是谁，自然也该辨得清孰敌孰友。

雨天气候极差，连空气中都是湿意，顾涟没有带雨具，只能单凭身上的皮衣来免去一会儿的雨珠。她看了看四周，抬手扣上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然后向前一步。

一只手突然横在她眼前，透过模糊的视线，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你怎么出来了？”见到来人，顾涟蹙起了眉头，语气不太好。

洛河知道她是生气的，所以很迅速的放下胳膊，将手中握着的伞朝她的方向偏了偏，挡去了雨水，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紧不慢的回答:“这是控香术的曲子吧？”

他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虽然在占香方面没有天赋，可从小就跟着她学习占香术，对相关的事情还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的。

控香术的曲子非占香师不可取，能够使用控香术的人，要么是偷练的学徒，要么就是叛徒。

“连你都察觉到了，看来这占熏师火候实在欠佳！”她不悦，仿若嘲讽一般冷笑，“就这点能耐还敢在我面前卖弄，简直是不知所谓！”

“你真是……”洛河哭笑不得，明明被她贬得掉了价，可终究还是纵容着她，顾涟在占香方面可谓是天才，故而从小到大都是家中的宠儿，总是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才会得罪这么多人啊！

“带这么一把伞，你是生怕他不知道有人来了吗？”顾涟实在懒得搭理他，直接挥手甩开眼前的伞，越过洛河，向前走去。

“喂！”洛河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雨淋湿了，抛开伞，手忙脚乱的跟上去，他实在心累，每天像个奴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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