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熟悉的一幕从未改变过。
他总仍是去试图改变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在舞台上做着自以为是的小丑把戏。
于是他祈求上苍
再给他一次救赎的机会
尽管已深知这难于登天
竭尽全力逃离黑暗
只为了起死回生重见天日
擦拭了一下脸上已经变成果冻一样的血迹,他的喘息让身体不住的颤抖。
尽管颤抖幅度很低,但他依旧在颤抖。
爱国者的重戟没有抖动,但他的眼神却在激烈的波动着。
“你,该死。”
他宣告了零伊的罪行与应得的惩罚。
但无人能制裁他。
如同乌鸦的漆黑羽兽聒噪的叫唤着,贪得无厌的想要啄食死去的战士,就像那些嘬着战士伤痕的苍蝇一样令人厌恶。
不能再在这里拖下去了。
感受着身体因为修复跟不上崩溃速度而产生的剧烈痛楚,零伊的思维都迟缓了那么一些。
游击队被屠戮了近乎三分之一!
爱国者的盾牌上几乎全是剑痕,温迪戈的鹿角也被斩断了一部分,铠甲破碎的不像话,但他依旧屹立着,依旧不可阻挡的行军着。
“我该不该死,怎么说也不是你这叛徒可以理论的,别口出狂言啊…………温迪戈博卓卡斯替…………爱国者”
零伊用着卡兹戴尔那一块土地上流传着的,属于萨卡兹们的语言,着重提起了“温迪戈”这个称号,句尾的“爱国者”一词用上了乌萨斯语。
或许在他看来,可笑至极,比起一个坐上马桶下不来的傻子还要可笑。
爱国者…………
他看不上很多东西。
其中也包括乌萨斯的先帝与爱国者本人。
他爱的究竟是什么?
他和他的族人就像是被沙俄收编的哥萨克人一样,他口口声声说不想再杀人,想为族人找到一片净土。
然后呢?
他成了泰拉上最后一只纯血温迪戈………………
哥萨克人好歹最后融入了沙俄,血统走入平民中。
那温迪戈呢?
永生永世沦为一个可憎的极权帝国的战争兵器,直到属于萨卡兹的最后一滴血流干在战场上。
与泰拉诸国,与蛮族,与北原异种,与邪魔…………
零伊和特雷西斯与他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两个人绝不会将种族命运系于他人之手,也不会依靠他人怜悯与施舍存活。
与其为他人画的大饼而战,不如从别人手里直接抢过来,这不就是乌萨斯干的事情吗?这不就是他为乌萨斯做的事情吗?
可笑枉活二百余年,这具躯体征战百余年,竟然没有看透这一点。
自以为是的征战,不过是成为他人坐下的奴隶罢了,就和自己一样,区别在于零伊早已认清,而他依旧沉迷于那可笑的帝国与可笑的皇帝宏愿。
“哈哈…………哈哈哈…………你还要…………打下去吗?你杀不了我,你的道路…………毁灭不了我。”
零伊不自觉的笑了,笑得和喘息一样急促而又扭曲。
不过是互相厮杀的棋子罢了,谁会在乎被操控的人偶?
爱国者陷入了沉默,眼神是一种愤怒与无奈夹杂的挣扎。
他想杀了零伊。
但他又想阻止塔露拉。
在这里死斗只会让一方败亡或者双方败亡,然后…………
爱国者看了一眼指挥塔,依旧是那么冰冷和高高在上。
死斗只会让那个应该被审判的暴君得利。
他的眼神死死锁定在零伊身体上,他能感受到那股即将冲毁大坝的力量以及那身体破碎时的哀鸣。
他很清晰的感知到了零伊体内的剧烈痛楚和节节攀升的力量。
再打下去,游击队会全灭!
这是最基本的结论,也是他的经验。
想要对抗这样的怪物只能够出动那些与之对等的怪物集群才能彻底让他成为令人安心的回忆,或者利用历史的车轮将他碾成齑粉。
但爱国者想起了他的身份,亦或者说,想起了他过去的身份。
或许…………历史不会碾碎他,甚至会被他撬动。
他看了看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都是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好小伙。
钢铁手甲握紧了手中的重戟,力道之大甚至与戟柄摩擦出火花。
“我会杀了你。”
爱国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零伊不屑的打断。
“我不介意与你们厮杀,不如说那正合我意,但你呢?这就是你们冠冕堂皇的整合运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很多事情其实不用明说,爱国者自然是知晓一切的,甚至在之后发生的一切的这一方面,他考虑的可能比自己还要深远。
零伊相信爱国者会阻止这样的行径。
但不觉得他会阻止这样的行径。
因为.........
爱国者是整合运动的爱国者,是感染者之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