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伊踏上了指挥塔舰桥,缓缓的踩踏着平日里只有大人物会踩踏的阶梯。
爱国者的眼神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复杂的让人恐惧。
但零伊早已做出觉悟了。
下雪了……
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漆黑的雪花。
接触到的瞬间,雪花就渗入了零伊身体,试图压制他的力量。
但活着的异域邪魔他都不曾畏惧过,更何况是尸体的碎片?
邪魔之力尖叫着被腐化,堕入了灰色的混沌之中,这便是每一片雪花落在身体上时发生的一切。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带来雪花的人。
也许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零伊看着不远处静静站立着的高大身影。
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所踏过的地方都是乌萨斯的国土,是乌萨斯的国度。
难道零伊不是?
他所迈出的每一步,不论是钢浇铁铸的舰桥还是碳素砖构成的地面,都会留下一个仿佛经历了无穷岁月洗刷的脚印。
零伊驻足,静静的与那个身影对视。
这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想起了爱国者对卡杨讲述的故事。
“蛮族。剥皮者,拆骨食肉,恶毒的畜群,我们净化。
怪物。生长扭曲,腥臭长肢,百眼,千指,我们屠戮。
战士。
维多利亚,蒸汽的甲胄,
卡西米尔,银枪的天马,
拉特兰城,教宗的铳骑,
我们,统统战胜。”
一段平淡的叙述让被埋葬的辉煌过往重现于世,而他也提到过,那存于民间精怪传说中的存在。
皇帝的内裤…………咳…………是内卫。
零伊其实并不害怕或者紧张,甚至生不起一丝战意。
因为碾死他们,只需要一只手就足够了。
他曾与内卫之中的佼佼者组成的斩首大队交战过。
而那时的他处于真正意义上的巅峰时期和疯癫时期…………
他们和那被垒成京观的十万乌萨斯军队一样被轻松毁灭了,物理意义上撕碎他们和撕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留下的便是处理起来很麻烦的污染,能够造成物理与精神上的双重污染。
但也仅仅只是麻烦罢了,甚至算不上棘手。
零伊是傲慢的。
他十分看不起对于这种为了力量将自身转变为外域存在的行为。
弱小的种族甚至需要依靠外域的力量来对抗外域。
零伊的记忆是断断续续乃至破碎不堪的,但他仍旧记得那些北域邪魔的存在。
真正被他遗忘的记忆是那些凡人知晓便会有生命危险的污染性记忆,长久的实力倒退与大脑永久性损伤,让他无法承受那些恐怖的污染性记忆。
但区区一个内卫,想要杀死也不过翻掌之易。
伸出食指,接住空中散落的一片黑色雪花,闭上眼仔细感受那令人生厌的力量。
良久,零伊睁开眼睛,气势宛若一头苏醒的巨兽般压的人喘不过气,就连那持续不断的内卫沉重呼吸声都为之一滞。
“域外邪魔的力量吗?不过尔尔。”
零伊摇头,不屑的双手抱胸,俯视着那沉默的内卫。
“区区沙砾,不及我半分。”
“嘶…………呼……………………嘶…………呼…………”
沉重的如同野兽嘶哑咆哮般的呼吸声被清晰的听入耳中。
“你等欲想阻我?(古老的萨卡兹语)”
“若是阻你又如何?血契之主。”
它知晓黑蛇的计划。
若是成功,那么这位曾经在巨熊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的魔族将会成为巨熊最尖锐的牙齿。
但它从不允许任何轻视乌萨斯之人存活。
“阻我?毁灭罢了。”
零伊放下手,神色平淡,看着内卫那厚重的机械装置,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鄙夷。
“可笑。”
内卫不屑,抽刀却又立于原地。
漆黑的力量在其上涌动,宛若最深沉的噩梦般嘶鸣,但当黑气蔓延到零伊身边时却又畏缩不前。
内卫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萨卡兹,用着嘶哑的语气问道:“你做了什么?血契之主。”
“没什么。”
零伊摇头,将手扶在剑柄上,将那把魔剑抽出,深灰色力量缠绕于其上。
“帝国需要你,或者你的尸体。”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