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中央公园公共厕所内。
灰发的男子就那样把脸浸泡在放满水的洗手池里,待到他将脸扬起时,洗手池里的水已经变得有些混浊。
额前的发丝被水濡湿,粘在了脸上,本来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一头中长遮额碎发,反而梳了个侧分。
待到将脸洗干净之后,刚刚那样看起来像是斯文败类的家伙已经消失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刚打完篮球的大学生。
脱下身上昂贵且毫无褶皱的西装外套,随意的丢到垃圾桶里,再脱掉内衬,换上一件干爽的哥伦比亚式短袖,上面还印着绿油油的哥伦比亚钞。
如果穿着短裤,戴着金钱符号的墨镜,那么零伊准会被认作是个没品的暴发户。
他的品味一向很奇怪,但他自认为自己的品味一定比给幼女穿透视装的罗德岛要好。
卸掉自己身上用于伪装的一切物品后,他走出了厕所。
没有什么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类的赞叹。
他的容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精致和苍白,但绝非那些温室中走出的花朵。
硬要说的话,他不是那种娇嫩的只能在温暖合适的阳光下绽放的花,而是一朵黑色的彼岸花。
黑暗、深沉、死亡,以及颠沛流离的爱。
他在自己的角上挂上一抹赤红的缎带,象征着力量与荣耀。
那是从一位长者的披风中撕下的一截。
时刻诉说着古老血脉的终末。
收拾完一切,零伊步行前往日落大道,打算拜访一位老朋友的酒吧。
他没有打车,因为很少会有愿意载一位萨卡兹人的司机。
与其浪费自己与他人时间,不如慢慢走。
反正又不是很急。
至于帮派的事情?
敢有人背叛他吗?
他所招募的,能被委以重任的都是些贪婪的家伙,但这些家伙比起贪婪,更恐惧于零伊的手段。
背叛的代价绝对高于背叛的利益。
一手恐惧,一手利益,这是驾驭每一个中层乃至上层的手段。
比起那些靠义与仁或者家族关系所构成的关系要牢靠不少。
没有人会想尝试零伊的手段。
很难想象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年会有如此手段。
而现在的他并不是黑帮的老大,也不是什么军团长,更不是什么罗德岛干员。
而是一名一般路过的龙门萨卡兹游客而已。
就像现在这样。
酒吧的兼职调酒师伊斯正在不断的调制着鸡尾酒
零伊最喜欢的一款鸡尾酒大概就是吉普森了,来源于哥伦比亚的一款鸡尾酒。
不过比起鸡尾酒,他更喜欢炎国的烈性白酒与卡兹戴尔产的黑啤。
但酒吧的老板可不喜欢那样传统的烈酒和规格严谨的黑啤。
卡兹戴尔的黑啤是严格遵守《啤酒纯正法》的东西,算是那片鬼地方不多的良心之一。
但那家伙不喜欢传统和严格的规矩。
打破规矩,及时行乐,不受束缚。
这是那家伙的人生…………鹅生准则。
“还记得那个疯狗多克吗?”
“啊,记得记得,当时帮他偷乐谱,结果因为大帝你这王八蛋,说好的偷直接变成明抢了。”
“你还怪我?明明是你手残没把人打死结果暴露了!”
互相甩锅,互相吹牛皮。
一人一鹅就那样坐在吧台前,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其实说实在的,零伊还蛮嫌弃大帝的文化衫。
比起他这个哥伦比亚拜金风格的金钱至上主义要差远了,文化衫上只是个遭遇枪击没死的艺人罢了。
枪击?
零伊遭遇过的铳弹几乎能和他本人的体重相当了,大帝遭遇的刺杀次数也远超这个艺人。
因此,他对于大帝崇拜这个家伙的想法感到不值。
他本人不喜欢说唱。
他喜欢音乐,重金属与摇滚,本人也会一些乐器,小到口风琴,大到管风琴,唢呐萨克斯无一不会。
大帝这种新时代潮流年轻人热爱的说唱与电音歌手对于他这样的传统人士来说,无疑是抢饭碗的。
不过他又不是艺人,犯不着去和大帝阴阳怪气的。
而大帝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们本身是合不来的。
从个人艺术品味角度来说,是一定合不来的。
就像是零伊当年在酒吧里唱的Rap一样,如果那时候大帝没有选择暴起,用自己的酒瓶给零伊开瓢的话,也许他们不会认识。
但也就是那次冲突,也奠定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聊不来,但做事很合得来。
那时候的零伊毫无拘束且无下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让大帝都为之惊叹的事情都有不少。
大帝如果想要真正认识一个人的话,他只会观察那人是否有趣,而非去考察或者研究他的价值。
物质与精神,他两样都抓得很来。
就像零伊。
大帝对于他的第一印象是在酒吧里唱跳Rap的个人篮球练习生,还有背带裤。
是个相当无趣的烂人,被忍无可忍的大帝用酒瓶开了瓢。
结果人家反手就是一顿毒打,直接把他脑袋都打进胸腔里了,自那以后,认识越久,就越觉得眼前之人的有趣程度越深。
而现在,眼前的家伙似乎又要做出些不得了的事情了。
“为你的事业干杯。”
大帝如是说道,举起了自己的酒杯,里面装着珍藏的维多利亚红酒
“为我的事业干杯。”
零伊如是说道,举起了自己的酒杯,里面是他喜欢的鸡尾酒。
在两个酒杯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幽幽的说道。
“为你的事业干杯。”
转头看去。
微笑的蓝发天使就那样站在零伊身边,举着酒杯。
吧台那擦着酒杯的伊斯无奈的摇摇头。
“莫斯提马小姐刚才就来了,只是她要求我禁声,还让我为她调制了一杯利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