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伊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傲娇,就算是傲娇,那也应该是“骜骄”而不是傲娇。
桀骜不驯且傲慢自大。
他就像是一头垂死的狼王,即使是差一步就会死,但也依旧挺起头颅。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洗不清了。
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奥利给,也是奥利给了。
大帝在恶趣味发作的时候留下了一句“早生贵子”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和莫斯提马平常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想要的不过是更有趣更刺激的事物。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种洒脱到了极致的自由享乐主义者是零伊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
毕竟零伊自认为自己需要为了目标而奔走的,放下一切什么的,他始终做不到。
伊斯的话,抱着莫斯提马丢给他的两把法杖就兴奋的离开了。
“这样真的好吗?我可是听到了伊斯离开之前的那种痴汉笑声啊,简直糟糕极了。”
零伊坐在酒吧吧台前,趴在吧台上,面前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鸡尾酒。
他关心的是莫斯提马那两把一听就知道是些不得了的玩意的法杖。
与时间有关的锁与匙,怎么看都是些NB的武器。
但就那样给那家伙抱走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而且更让人恶寒的是那家伙似乎有对武器boki的嗜好。
“安心安心,伊斯那家伙虽然看起来确实有点那个,但那家伙对于武器的保养还是很有心得的。”
莫斯提马摆摆手,狡黠的弯起嘴角。
“倒是boss那句话让我很在意啊。”
“先不管那家伙的话,我以前可是听见他看武器展览会直播时发出的奇妙笑容。”
零伊岔开话题,或许是有意,也可能是太在意伊斯拿走武器的行为。
他还记得当初伊斯观看雷神工业的直播武器展览会上的痴汉笑声。
主要是对着那些无法复制的武器笑的。
其中似乎也有他遗失的一些武器。
满嘴都是什么“说起来有些下流……”“其实我对那孩子(指武器)怀有爱恋之心”之类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感到无比恶寒。
“嘛嘛…………毕竟是这里是企鹅物流嘛,怪咖什么遍地都是啊,不过你也放心吧,伊斯只是对武器有着狂热的爱好而已,没有那个必要去过度警惕。”
莫斯提马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中尽是看到有趣事物的表现,像是猫咪找到了毛绒玩具一般。
“啊这…………”
零伊只是挠头。
酒吧明亮的吊灯无法照亮本就按照黑暗基调设计的整个大厅,但那份光影照耀在脸上会让人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在这份清晰可见的美貌之下,零伊不由得偏开视线。
他没有害羞,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盯着别人的脸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零伊如此自我安慰道。
为自己不敢再去和莫斯提马对视找了个理由。
“锁与匙…………呵…………”
零伊笑了笑,那笑声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小点声,它听得见。”
莫斯提马则是眼神闪烁。
“是吗?如果它没碎成现在这样,我会把他打成现在这样。”一闪而逝的暴虐在他的眼中晦明不定。
“你很讨厌它?”
“我讨厌一切这样的存在。”
不屑与厌恶如同山峦般起伏。
“为什么?”她问道。
“需要为什么?”他反问道。
“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莫斯提马耸肩。
“话说当初我就听闻了你们在卡兹戴尔的事情,可惜了。”零伊面无表情。
他可惜的是什么?
是那时候的他身为卡兹戴尔的最强军团统帅者,任由他国的不明人员入侵?
还是没能在那时遇见莫斯提马?
“是啊,很可惜。”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有想过把它拼起来吗?我的藏品里应该有一块。”
“不了,它不感兴趣,我更不感兴趣,我对力量向来都是无所谓的。”
“也对,你向来是无所谓的。”
空气暂时被沉默填充。
“这次你只是短暂的回龙门对吧?”
莫斯提马沉默不语。
但他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回龙门的。
零伊喝了口酒,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在过多提及那些东西,眼神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觉得莫斯提马对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太上心了,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零伊是个奉行得不到就毁掉的人,就像那座被他亲手毁灭的城市那样。
但他得到了,却又没有完全得到。
就是感觉自己在意的人在意别人一样。
但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在乎别人在想什么的独裁者。
但似乎他忘了件事情。
在一个被岁月打磨过的人面前,他这样的人是藏不住情绪的。
“怎么?嫉妒了?”莫斯提马微笑着,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没人能看透她的微笑,就如同没人能看透面无表情的零伊。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喝了口酒。
“我向来是无所谓的。”
是吃醋了呢…………
莫斯提马看着微微偏过头的零伊,如此想到。
“如果你想要,我也会像是看着那孩子一样看着你。”
“没必要,我只是…………有点感觉无趣了而已,你也会有执念不是吗?”
问你想不想要的时候最好说不要。
真正想给你的从来都不会问你要不要。
一个人缺少什么,就会向往什么。
零伊缺少的,便是如莫斯提马那般的毫无执念与淡漠,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零伊并不缺少对生命的淡漠,他渴求的是像莫斯提马那般,有一颗被时光冲刷的剔透的心。
而她则是相反的。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穿越者真的能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以及其上的人抱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一个掌握时间伟力的人真的不会在意感情吗?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是一样的。
莫斯提马是“过程”而他是“结果”
她能延长并展现事物的过程,而他则是让一切事物不可逆的转变成另一种事物。
一方能决定树木的生长时间,而一方能决定树木的枯萎模样。
“只要是人,那就绝对会有感情,有执念,这才是人活着的方式,就如同你说的依靠欲望来驱动他人前进一样。”
莫斯提马承认了零伊的说法。
其实零伊感到无趣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那种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无趣,而是那种得到的东西并不完美,亦或者说,一开始你觉得有趣的东西等真正到了手中时,那件东西反而没有意思了。
分歧吗?
并不
只是不再完美了而已。
世界上的完美那么多,能被长久存续下去的的反而是有瑕疵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意见而已。
零伊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颇有些无趣。
但他喜欢这样的无趣。
没有战斗、没有厮杀、没有阴谋、没有战争。
有的只是平静,平淡。
他转头看了看莫斯提马,看着那靛青色的眸子,他只是无言。
……我讨厌极了两个人相处中慢慢展示缺陷后分道扬镳的这个过程,所以我从开始就要给你看到,我傲慢又自大,冷血又毒舌,一肚子的疯狂与血腥,还有满腔的占有欲。
如果这你都愿意去接受,那我再给你不同于别人的东西。
他如此想着。
他如此做着。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莫斯提马挪了挪身子,更加靠近零伊那边。
“我梦到她、还有你,以及那孩子,还有那家伙。”
“梦里没有战争、源石病、压迫、歧视,所有人都过上想要的生活,她和那孩子欢快的在拉特兰经营甜品店,那家伙得到一个令人心满意足的代号,而你…………”
她看了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高兴的零伊。
“你在我的梦里,是个落榜的美术生。”她唯独没有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