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意,我有事先回家几天,你帮我给张教授传个话。”
没等她回应我就跑出了图书馆,不顾门前老头保安的劝阻就飞奔出去。
坐在绿皮车的硬座上,我闭目祈祷着。我父亲他一生从来没有作乱害人,母亲一定是感觉出错了,父亲太累,以至于回家都没有动静,所以才没被母亲发现。
这就是一个误会,一定是!
绿皮车上没有信号,我只能带着未知度过漫长的夜。
父亲还坐在那个小方凳上,没有表情,就像他平时纳鞋底的专注模样,我想要跑到他的面前重重拍他的背,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然而前路就像是无限延长的履带,无论如何,父亲都看不见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接一点地慢慢碎裂,飘走……
爸!突然惊醒的我尝到了一抹苦涩。
从绿皮车下站后,再打车行驶半个小时,我向那条乡间小路跑去,直到熟悉的红砖绿瓦再次出现在眼前,我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见母亲早已哭红的眼,我赶紧拦了一辆计程车,让母亲为我带路。母亲腿脚不好,骑着自行车体力已经不足以带母亲到目的地了,母亲一直在嘀咕着。
“你爸他一辈子老老实实,绝对不会树立仇敌的……”
我只好不停地安慰着母亲,同时考虑最坏的可能性。
到了那片被四面围住的土地,“严禁进入”四个大字格外醒目,唯一的出口也被包工头硕大的身形阻挡,钢板阻挡得严丝合缝,除了天上飞的就没有东西能突破防线,可见开发商有多重视这块地皮了。
那个体格强壮的包工头明显也发现了我。
“你来干嘛的,这里暂时不招工了,去去去,别儿地去。”
“我来找我爹。他六月十五日在这里务工后下落不明,请你们配合打听打听我爹的下落。”
“大学生?怪不得敢来这,不好意思,我们这是工地,又不是寻人办。”包工头说着就要把我往外推,他的力气很大,我只能用脚死命地抵着地,然后拼命地喊。
“失踪案警察一定会办理!这里是市中心,监控绝对会有记录,如果我的父亲在几天内都没有走出工地,就说明他在你们的工地里出事了,那你们就要停工!还有劳动……”
“大壮,先停手,我跟他谈谈。”我的对话被打断了,有人出现突然说话了,他说话时,他很年轻,与我相仿,眼眸中透露着自信与霸气,纯黑的西装似乎在闪烁,平整的领带彰显着气质。
“你好。”我下意识地说。
“我叫边明,是边联集团已经这栋大楼的负责人,很抱歉为你带来不便之处,员工失踪,的确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给你慰问金,请你们不要再用此事做文章,谢谢。”
他身后的保镖将一个行李箱推给了我,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不想走,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然而却几乎被他们抬出了工地。
也不知怎样和母亲回到了家,总之一路无言。
行李箱里面是一叠叠的人民币,大概有二十万之多,在当时的条件,至少能买一套120平的房子。
而我和母亲,看着这一沓沓的钞票,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呜咽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