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意,她怎么来的?
她似乎没有认出我,只是自顾自地替小女孩敷药。
是呀,我早已换了一幅面孔,而她这些年肯定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怎么会认出我呢?
“您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呀,是从哪里来的?实不相瞒,您长得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替女孩敷完药后,才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我来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的爱人,他逃到这里来了。”
“我想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吧。”
她把小女孩送到女孩母亲怀中,然后走近我,像从前一样把头贴在我的耳边。
“是呀,所以你有什么苦衷呢?”
我被吓到了,不敢相信她认出我来了。
看到我的反应后,她又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跟我回去吧。去自首。”
我摇头拒绝着,“我会被判多久?怎样辩护都是死刑了吧。”
她眸中带泪,说:“我会陪你度过最后的时光的。”
我沉思着,点点头。“好,我跟你回去。不过,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答应了。于是我们来到了这栋中心大楼,十年前,它被誉为A市的希望,现在,它已经成为了A市臭名昭著的地标。
我们站在顶层,吹着深秋的晚风。
我问丁意:“你觉得我是罪人吗?我真的该死吗?”
丁意拥抱着我,然后说:“如果让我抛弃一生所学违心的回答你,你也不会爱听吧。”
我不说话,感受着深秋晚风的寒冷的同时我们彼此蚕食着彼此的体温。
“不,我不是罪人,我更不该死。丁意,对不起。”我拿起刀,在乌鸦哀鸣的间隙中动了手。
我替她擦去了晶莹的泪珠,此刻她的眼里并没有升起一丝恐惧,而是安详。
深秋的风还在吹着,风很大,很冷,高处更大,吸进肺里会有刺痛的感觉。
麻木的世界,如同真空,感受不到一点生机。
而我早已习惯了真空,真空中的我,分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