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哈哈大笑,当时苦丫不好意思,转身就走了。
苦丫来到孙府已经一年多了,日夜思念儿子和家人,常常想他们到底过的怎么样?想回去看儿子,可是太太绝对不会同意的,我毕竟是太太花钱买来的。小少爷已经一周多,早就不吃奶了。思来想去只有和太太说明天是养母的忌日,想到坟上给她老人家烧点纸钱。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苦丫向太太提出说:“今天是养母的忌日,我想去坟上烧点纸钱,敬敬孝心。现在小少爷也不吃奶了,我抓紧时间去去就回来,我在坟前祷告几句,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保佑我们小少爷平平安安,越长越结实。”
柳氏一听就同意了,苦丫高兴回到屋里换衣服,连走带跑出了孙府。奸诈的柳氏派人跟踪到离家不远的地方,跟踪的人回来报告柳氏:“苦丫从孙府出去后,先到肉摊买了两斤肉,又去买了大救驾,然后就直奔周小郢去了。太太,周小郢是她的家吗?”
柳氏生气地说:“她家就住那里。”
柳氏掏了一块银圆递给跟踪的人说:“你回去吧。”
“好,我回去。”
转身想走时又回头跟柳氏说:“太太,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柳氏气冲冲的去找婆婆,跟婆婆说:“苦丫今天背着我回家看她儿子去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胆大包天。我把她买到孙家,她就是孙家的人了,难道她不知道吗?等她这次回来,给她卖到窑子里去,反正我儿子也不用吃她的奶了。”
老太太听柳氏这一番话感觉不在情理地说:“媳妇啊,千万不能这样做,传出去我们孙家脸上无光,别人会说我们孙家卸磨杀驴,小少爷不吃奶了就把救命恩人卖掉。别说卖一个苦丫,就算卖十个苦丫都是小事,你考虑没考虑祖稀还有没有脸见世人,人家能在背后把他的脊梁骨戳断,也会说我这个老太婆忘恩负义。”
柳氏听婆婆讲的话更加生气,认为婆婆在袒护苦丫,又不敢顶撞婆婆。气呼呼的回到自己房里,来回走动着发牢骚,咬牙跺脚地说:“你这个土包子女人,不知天高地厚,难怪她敢跪在县衙门口为丈夫求情,卖不掉她,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等着瞧吧,不会让她在我面前碍眼的,要逼着她自己滚出孙府,到那时老太太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苦丫出孙府门就直奔自己家的方向,恨不得一下子就见到儿子,半中午走到家,碰到本村人也不多说话,只是打个招呼,怕耽误时间长了会引起柳氏的怀疑。到家门口,家里的大门开着,就直接走进屋里。朱三和儿子就在床上躺着。见到儿子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连声喊着:“儿子,儿子。”
苦丫上去就把儿子抱在怀里,儿子对娘没有亲切感,感觉到非常陌生,两手用力把娘推开,往朱三怀里扑。朱三搂着毛毛说:“孩子,这是你的亲娘,你天天说娘去哪了,娘什么时候回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娘。”
苦丫掉着眼泪,从小竹篮里拿出大救驾递给毛毛说:“来,这是娘给你的,最好吃的大救驾。”
毛毛接到大救驾,很温顺的来到苦丫的怀里,苦丫搂着儿子,脸贴脸的告诉毛毛:“孩子你知道娘有多想你吗?娘日日夜夜都盼着能见到你,亲眼看看我儿子长什么样。”
朱三身体恢复的很好,忙着下床去倒碗水,递给苦丫说:“走这么远的路,快喝口水吧。孙府怎么同意让你回来的?”
“我对太太说今天是养母的忌日,我想回来烧纸钱,我骗了太太才回家的。唉?娘呢?”
朱三沉默片刻,声音哽咽着说:“三个月前娘走了。”
苦丫顿时就呆住了,连忙问:“怎么会走了呢?”
泪流满面的苦丫又问:“这是因为什么呀?”
“血丝虫腿病犯了,高烧不退,腿肿得像棵大树。”
苦丫责怪着说:“你为什么不送她去看郎中?”
“我带她去看了郎中,郎中说这病是血丝虫病,治不好,开了几副药回来吃也不见好转,后来人就没了。”
“娘临终前和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一定要把毛毛带好,是我们朱家对不起苦丫。娘还说,如果有来生,她还愿意做你婆婆。”
苦丫痛哭流涕地说:“朱三,我求求你别说了。”
朱三上前给苦丫擦着眼泪说:“别哭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你多看看毛毛,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苦丫抱着毛毛说:“娘带你去厨房烧肉给你吃。”
朱三把篮子里的肉拎过来。
“我来烧顿肉给你们吃。”
朱三高兴的去菜地里拔菜,三个人一起快快乐乐地做了四个菜,第一次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感觉到特别幸福。
吃完饭苦丫拉着毛毛说:“走,去给你奶奶烧点纸钱。”
三个人有说有讲的来到婆婆坟地,苦丫泪流满面,跪在地上说:“娘,儿媳妇来看您了,媳妇对不起您,没能在您身边敬孝,也没为您送终,是儿媳不孝,只求您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能原谅我,来世我还做您的儿媳妇。”
烧完纸后,一家三口给老人嗑头,苦丫对朱三说:“天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去,你一定要把毛毛带好。”
对毛毛说:“娘要走了,在家听爹的话。”
毛毛拉着苦丫的手含着泪说:“我不让娘走,想让娘天天陪着我。”
苦丫搂着儿子掉着泪说:“毛毛乖,娘不能在家陪你。”
苦丫转身就走,边走边抹泪,不敢回头。毛毛在后面哭着喊着追着娘。朱三上前拉着毛毛,心酸掉泪。
苦丫快走小跑回到孙府,天已经黑了,刚进孙府大门,柳氏的丫鬟**说:“太太在她房间里等着你呢。”
苦丫听到太太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心虚,手抖脚乱的来到柳氏房间,对柳氏说:“太太我刚回来,有什么事让我做吗?”
柳氏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从镜子里看见苦丫,柳氏慢条斯语的说:“你过来,我找你确实有事。”
苦丫刚走到她面前,柳氏猛得一下站起来,转身就是两个耳光,打得苦丫两鼻孔出血。柳氏恶狠狠的用手指着苦丫说:“你今天到底去哪了,老老实实讲出来,不说实话,我撕烂你的嘴。”
苦丫手捂着鼻子鲜血直流,双腿跪在地上,鲜血和泪水覆盖着整个脸庞,只能对柳氏求饶:“太太您原谅我吧,我有一两年没见孩子了,实在太想儿子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去见他们,请您放心。”
柳氏恨得咬牙切齿,上去抓起苦丫的头发,苦丫昂着脸朝天,柳氏对着她的脸说:“你别想着让老太太当你的靠山,那你就大错特错,老太太一把年纪,整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就让她活能活多久,这个家最终还是我姓柳的说了算。你还是我买来的,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胆子大不守家规,明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苦丫被柳氏嘴里窑子两个字吓得全身发抖,一个劲得给柳氏嗑头说:“太太您饶了我吧,您让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千万不能把我卖进窑子。求您了,求您了。”
柳氏哼哼嘲笑一声说:“我以为你的胆子有多大呢?也有怕的时候,不卖窑子也行,要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你接受不接受?”
苦丫哼哼的哭着点头。
“那行,跟我到柴房去。”
苦丫同她们一起来到柴房,柳氏对她的使唤丫头**说:“把她的两只手吊起来,罚她站三天三夜,不能给她吃喝,看看她能不能记住这次教训。”
苦丫两只手被吊在房梁上,柳氏和她的使唤丫头把门一关就走了。
苦丫在柴房里被吊了两天两夜,到第三天吃早饭时,老太太边吃饭边问:“这两天我都没看到苦丫,她也没过来给我捶背。”
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苦丫在柴房吊着,老太太看所有人都不讲话,对身边的使唤丫头杏儿说:“去苦丫房里把苦丫叫过来。”
使唤丫头刚要出门,柳氏说:“别去找了,苦丫被我吊在柴房里。”
孙祖稀惊讶地说:“你太过份了,她犯了什么错,至于吊在柴房吗?”
老太太急的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佣人说:“快去,快去把苦丫放下来。”
柳氏很不高兴地说:“老爷,你当着下人的面,睁着大眼向我吼,为了一个下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是你的太太,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老太太对柳氏的做法和说法都很不满地说:“明明是你自己的错,还理直气壮说丈夫过份,我们孙家每一个主子,没有一个人对下人打过一个耳光,别说吊在房梁上。”
柳氏强词夺理地说:“人是我花钱买的,把她卖到窑子里,你们不同意,惩罚一下你们还有意见。”
孙祖稀把桌子一拍说:“柳氏,你的所做所为真是让我吃惊。”
柳氏气愤的转身就走。
苦丫被吊了二天二夜,被放下来后,整个人都僵的动不了,肚子里没饭也没有水,后来咬着牙慢慢站了起来。苦丫自己给自己鼓劲,我要活下去,要为儿子和丈夫活着。苦丫东倒西歪的来到厨房,盛了一碗稀饭喝进肚子,又东倒西歪地回到自己房里。
苦丫睡在床上含着热泪,想到回家和儿子相处的快乐时光,一家三口团聚的幸福。苦丫想只要太太不把她卖到窑子里,怎么惩罚都能接受,亲眼看到儿子和朱三过的好就安心了,以后尽自己力量孝敬太太和老太太。
过了几天,苦丫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安心的伺候老太太、太太和小少爷,方方面面有条有紊,尽量不让柳氏生气,孙府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苦丫对老太太关心有加,对小少爷贴心呵护,柳氏心里不高兴,但也找不出她的错。苦丫尽心尽力得把自己奶娘和下人的本职工作做好。
柳氏对苦丫的惩罚让孙祖稀反感,原来感情就不好的两口子,变得更加疏远了,生活上几乎不深谈,夫妻生活基本上冷漠终止。柳氏整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听戏,大家闺秀的小姐,娘家有钱,叔叔当官,家庭条件优越。人嫁到孙家,公主脾气也跟着来,不知道怎样做妻子,如何做母亲,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和看法。柳氏是老太太攀高枝娶来的,本以为娶一个高门头的儿媳妇,孙祖稀就会快乐,孙家的脸上就有光,哪知道不是想像中的儿媳妇,生活中对柳氏的言行举止特别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