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娘和表哥就回了娘家,孙祖稀筹备资金安排货栈的事,打算这一两天就去山东,可在娘走的第二天就下起了雨。天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阴雨持续了个把月,孙祖稀无法去山东,生意人最忌讳的就阴雨天谈生意,一般出门都选择睛天,太阳是吉祥的象征,所以孙祖稀只能在家待着。头几天也没有和苦丫有过多的接触,自己也答应了娘不会再过问苦丫的事,控制住对苦丫的好感不能流露出来,平时很少言语。
这雨是从早上下到晚上,晚饭苦丫早已做好,大家都等着孙祖稀来饭厅吃饭。苦丫来到他房门口,敲了二下门,屋里没人应声,然后又敲了两下,孙祖稀在屋里说:“请进。”
苦丫慢慢的把门推开,看到孙祖稀睡在床上便说:“老爷该起来吃饭了。”
孙祖稀鼻子不透气地说:“今天中午淋大雨了,身体不舒服,晚饭不吃了。”
“我现在去给你熬碗姜汤,发发汗。”
转身往厨房里去了,苦丫很快就把姜汤熬好,端到孙祖稀的房间,把姜汤放在床头柜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说:“老爷您坐起来,这床被子靠在你身后。”
端起姜汤说:“老爷您趁热喝吧。”
孙祖稀接过姜汤,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完,苦丫从孙祖稀的手里接过空碗说:“老爷你睡着别轻意乱动,发发汗就好了,我现在去厨屋收拾收拾。”
“你别走,陪我叙叙话,从中午睡到现在,实在不想睡了。”
苦丫只好坐下来,和孙祖稀保持一定的距离。由于柳氏长期不在家,平时忙起来,孙祖稀感觉不到孤独,生病时觉得自己有点伤感,总想着身边能有人陪陪聊聊天,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生活非常寂寞。
苦丫呆呆的坐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事,孙祖稀问:“你这段时间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苦丫站起来说:“托老爷的福,恢复的很好。”
孙祖稀连忙做个手势说:“坐下来,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礼节。”
苦丫只好坐下来听孙祖稀说:“你家的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不要想的太多,好好的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还年轻,没有过不去的坎。”
苦丫又站了起来说:“谢谢老爷,我家出事,老爷又出力又出钱,我不知怎么感谢老爷才好。”
“你既然卖到我家,也就是我家的一员,劳累花钱都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可谢的。”
孙祖稀不知怎么了,叙着话随口就问:“你原来在张郢村住过吗?”
苦丫盯着孙祖稀看回答说:“老爷您怎么知道我在张郢村住过?”
孙祖稀连忙把话题转个弯:“我听周伦他们闲谈过,因为我小时候去过那个庄子,和福叔去收粮,我还认识一个女孩,别人都叫她小媳妇。”
苦丫又惊讶又激动的指着自己说:“我就是小媳妇。”
高兴的满脸笑容,手又指着孙祖稀说:“你就是那个爬树划破腿的小孩子。”
苦丫猛然反应过来说:“老爷对不起,我太放肆了。”
孙祖稀开心的哈哈大笑说:“你没有放肆,我就是爬树划破腿的孩子。”
同时也把苦丫逗笑了,自从朱三死后,苦丫第一次笑,孙祖稀为了让苦丫开心,问苦丫:“还记得给我包腿的那块布吗?”
苦丫笑眯眯的点头,孙祖稀手往枕头下面指说:“你来把枕头下面的布拿出来。”
苦丫走过去伸手把那块布拿出来说:“啊,老爷您心真细,至今还留着呢。”
苦丫拿在手中反过来调过去看说:“这正是我的小衣服(胸罩)。”
高兴地说:“我可以和那一半拼在一块,还是原来那件小衣服(胸罩)。”
孙祖稀看苦丫那高兴劲,又接着聊十几年前包腿的情景。
“我记的很清楚,剪开小衣服给我包伤口时,你说千万不能让你婆婆知道,婆婆曾经对你说过,女人裹胸的小斗斗(胸罩)只能自己的丈夫摸,其他男人碰都不能碰,当时我很调皮的回了一句,我就是你的丈夫,你的脸颊顿时红到脖颈,不让我乱讲,你用手指着睡在床上的那小孩子说,这就是我的丈夫,当时我们大家都哈哈大笑。”
孙祖稀又继续说:“你原来有小丈夫,后来又怎么跟朱三的?”
“我前任公公婆婆不能生孩子,捡来一个孩子,从捡来身体就不好,我是他们家用一芭斗小麦买过来做小媳妇冲喜的,喜没冲成,他活到12岁就死了。小丈夫死后,我前任公公婆婆对我还不错,把我当女儿养着,十六岁那年经媒婆介绍嫁给了朱三,彩礼是二笆斗小麦,朱三娘俩对我也很好,哪知道好景不长,如今我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