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觉得好温暖好幸福。</p>

就好像回到小时候父亲背着它的时候。</p>

叔叔……</p>

……爸爸……</p>

……</p>

程野快速地下楼来到地下车库。</p>

他不知道世界的置换是怎么进行的，也不知道郭教授他们那个世界已经发展到如何先进的地步。</p>

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p>

他打开车门，上车，松开手刹。</p>

车朝着小区外行驶。</p>

他要去那个四级实验室，再看看。</p>

能让这么多试验体从那个世界过来，一定有什么媒介。</p>

它们，一定不是通过什么宇宙飞船之内的东西过来的。</p>

粉碎机……</p>

意识体……</p>

它们是有模样的，而且，随着纠缠得越深，样子越清晰……</p>

得跳出已知的科学范围。</p>

得脑洞更大一些。</p>

毕竟那是一个科技更发达的世界。</p>

不能用现有的思维框住了自己。</p>

程野一边朝着四级实验室飞奔而去，一边绞尽脑汁地思索。</p>

“你在想什么？”小孩突然开口。</p>

程野思路被打断，他挑了挑眉，直接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p>

小孩贴着程野的后背。</p>

其实从它决定告诉程野一切的时候，它就打算放弃了。</p>

因为，程野能看见的东西，它也能看见。</p>

所以……</p>

这些天，郭教授的一切举动，它也历历在目。</p>

它从来不愚笨。</p>

或许是因为有一颗玲珑的心，它反而比其他大人看得更通透。</p>

它没有那么偏执的，疯狂的，因为已经失去一切了，所以非要相信一个虚假的结果的心态。</p>

郭教授能这样对这个世界的人。</p>

就能这样对它们。</p>

谎言，密谋，自私。</p>

哪有什么真相……</p>

它在没有听见程野呼唤它时，还隐隐抱着千万分之一的期待。</p>

可是当他和它交谈时。</p>

它忽然意识到，身下这个高大的男人，他也是一个人。</p>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p>

他也有自己的爸爸妈妈。</p>

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拥有智慧，拥有自己人生的独立生命体。</p>

小孩子总是更纯粹一些。</p>

就像小朋友养了个兔子得知要杀了吃都会哭很久一样。</p>

小孩子总是会多一些于心不忍和感同身受。</p>

它抬着头一直盯着这个温暖的后背。</p>

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p>

程野很有耐心。</p>

他在问出这句话后，就一直等待着。</p>

中间没有任何的催促。</p>

等了很久，等到了孩子的回答。</p>

孩子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澈见底。</p>

你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孩子什么都懂。</p>

善良的孩子总是更不愿意去伤害别人罢了……</p>

“我们进了粉碎机，然后意识体和肉体分离，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我们在被剥离。”</p>

“肉体缓慢的消失，就像玩游戏时对手消失变成碎片的特效，看着它们变成一粒一粒的东西。”</p>

</p>

“然后我们成了一团乳白色的光亮的雾一般的东西，相互拥挤在一起，似乎只有我们彼此能看见彼此。”</p>

“接着过了很久很久，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了，因为进入粉碎机后我们就一直被关在那个盒子里，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p>

声音结束。</p>

孩子说完了。</p>

程野的眼睛微微闪动。</p>

挤成一团，光亮的东西……</p>

难道说……</p>

程野隐隐多了一个猜测。</p>

他皱紧眉头，加快了车行驶的速度。</p>

很快，公园到了。</p>

和上一次没有什么两样。</p>

还是很多老头老太太在公园里汇聚。</p>

老太太们拿着个小型音响在跳舞。</p>

老头汇聚在一起下象棋。</p>

大家说说笑笑的，各自有各自的开心。</p>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还在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谁也预料不到这场灾难。</p>

……</p>

程野再次踏进了四级实验室。</p>

这次比上次看起来更加阴沉。</p>

黑色的感觉愈发浓郁了，在空气中隐隐也能问道潮湿的粉末的感觉。</p>

鼻腔不是很舒服。</p>

程野四周环顾了一圈。</p>

像是以围墙为界，隔绝开了两个世界。</p>

一个明媚阳光，一个阴暗森然。</p>

程野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四级实验室。</p>

或许，这个实验室内部，已经被置换得差不多了。</p>

希望……</p>

希望……它还在……</p>

程野不在犹豫，大步跨了进去。</p>

和上次一样，大厅没什么变化。</p>

依旧是满地杂物，乱糟糟的样子。</p>

可是看到这幅模样，程野反而松了口气。</p>

那就说明，还没有完全置换。</p>

他速度越来越快。</p>

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了消毒等程序，重新回到了那个走廊。</p>

前方的实验室大门开着。</p>

是了，那天他没关门就走了。</p>

程野走上前，来到原本放石头的那个房间门口。</p>

四级实验室核心区的任何相邻门之间都有自动连锁装置。</p>

防止两个相邻的门被同时打开。</p>

所以，他得先关上这扇门，才能打开第一个实验室的门。</p>

程野伸出手，准备关门。</p>

门内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已经被完全置换了。</p>

他打量了一番，太黑了，黑得什么都看不清。</p>

这种黑色，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p>

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p>

置换估计一直在蔓延，或许再过几天，这个四级实验室也会不复存在。</p>

就在程野准备关门的那一刹那。</p>

他陡然问道：“这里，是你们那个世界吗？”</p>

出于谨慎，他还是想再确认一遍。</p>

他背后的黑雾，那个孩子伸长了脖子，探了探脑袋，然后说道：“很像，很像……感觉就是我们那个无法上去的地上世界……”</p>

“是因为战争，还是因为厄运无法回到地上？”程野关上了门，轻声问道。</p>

小孩思索着，然后说道：“战争的蔓延，让空气里弥漫着无数毒气，厄运导致，每个人都在意外死亡，只有地下，有光亮的地方，才是安全的……”</p>

程野听懂了。</p>

他朝着第一个实验室走去。</p>

边走边问：“你们国家还剩下多少人呢？”</p>

小孩说道：“不多了，我们城市还有三万多人，如果每个城市都差不多，算上人数较少的县城和农村，那整个国家，应该还有三百多万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