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爷一口一口咬着脏兮兮的馒头,自己也不知能否撑得过这一晚,撑不过,还是个死,那这个馒头可就是他的最后一顿晚饭。
郑大娘一手牵着孙儿郑家宝,一手端着她的那份馎饦,还冒着热乎气,送到跟前来。
“三爷,别嫌弃老婆子不干净,这碗馎饦,我没动过。你拿去吃吧。”婆子一声长叹。
徐三爷万万没想到,竟然只有这位被他戏谑过的老大娘朝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有些错愕,甚至是不理解,“郑大娘,你……你为何要帮我?”
郑大娘拉拢了下孙儿,语调朴实笨拙,“我婆子年纪大,没多少见识,但也不是不省事理。那日三爷给我孙儿留的可不止骨头,还有半碗肉汤哩!”
“这寒天冷夜的,谁不爱喝口热乎的,哪儿还能剩下?三爷能留下几口肉汤给我家家宝,婆子心里头感激!”
徐三爷也是没想到,愣了一愣。要说常日里,他好个面子,出手是大方,可也不是对谁都大方。
他一贯是瞧不起这些村妇人家。只是那日,他瞧着这位郑大娘言谈较为谦和,虽然为了孙儿不惜豁出脸面,但也没有一味地对他点头哈腰。
他可不是个好善之人,也就是那日,行了这么一点善举。
“徐三受之有愧啊……!”他端着馎饦,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些多愁善感,好好一个大男人,又开始哭了。
这叫郑大娘好一通手足无措,“这从哪说的,三爷快别哭了!婆子也没啥好吃好喝,就一碗馎饦,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他一边哭,一边点头,一边吃着馎饦,以往瞧不上眼的东西,今儿个吃着格外有滋有味。
“这馎饦我吃了,大娘岂非要饿肚子?”吃了几口还是有些没好意思。
郑大娘摆摆手,“我一个婆子能吃多少,有馒头吃就够了!三爷先保住命。再不济,到路边地里刨根子,也要撑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三爷也千万别再干那傻事了!”
“今儿个晚上,你就跟我祖孙俩盖一床被,凑活凑活着睡!”
她孙儿家宝小,两人只得一床棉被,徐三爷立马摇头,“这不行,我只挨着你们可以,但棉被你们盖!”
郑大娘见劝不动,“那行吧。”
沈思月只在暗地里抛了个石子,不为别的,这徐三爷讨人厌,吃个苦头是咎由自取,更该死的是那几个阴险小人,不是他。
他这也就是一时想不开,遇到点挫折,就自暴自弃,实在让人看不惯。
果真他还要再寻死,她也不拦着。
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情绪稳定了下来。先前儿还觉着他是个爷们,倒没成想,遇到事就只知哭哭唧唧,也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沈思月便不再理,她这头照旧找柴,烧火,把先前儿官差给的南瓜炖了。
又从空间悄悄拿了一些面粉,只是一看日期,过期一年!
但闻起来没有霉味,也没粘块,应该还能吃一吃?
先头儿过期两年的盐,她吃了,嗯,没问题……
她每次从空间拿的东西不多,旁人还以为是官差那儿换来的,也不细究。
至于那些好东西,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