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昨日听完知知说了这个梦，她还不理解，没想到应在了这里。

见韩计通没刨根问究，沈思月轻吐了一口气。

韩计通见话说得差不多，便识趣地先离开了房间，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走出去时，还把正要进来的王家叔侄给拦下。火山文学

“阿月和叶舟，好像相处不错？”朱绪把沈思月今儿摘来的花束一同插到了瓶身里，稍稍打理了一下，忽然间说道。

沈思月有点儿口渴，主动走到他桌前倒了一盅水喝，“叶舟？他长在这里，对这里十分了解，我有问题便找他，他都会告诉我。”

沈思月也没多想，顺口便回了朱绪的话。

朱绪的长眸闪了一下，“我听岐婆说过他一点事，倒是有些羡慕。”

沈思月杯里的水还未喝完，听到朱绪往下说，“叶舟虽然长在这一方穷困的天地里，至少幼时有过阿爹阿娘疼他，也有过阿爷阿婆的喜爱……阿月，人若是能自己选择出生该有多好？”

沈思月放下水杯，擦了一把嘴，转身对上朱绪投来的眸光，心跟着一颤。

朱绪转动了一下轮椅，刚好背对着窗，逆光下，阿月几乎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觉得笼在阴暗下的少年，有种孤零零的美，让她想要上前拉紧他的手。

她站在原地，听到他一贯平静的语调，淡淡的说了起来。

“章和二年，我阿姐被迫嫁与晋王为妃，我极力反对这门亲事，晋王这人冷愎无情，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利用，他已娶过两任王妃，都不得善终，也绝不可能善待我阿姐，然而我那爹和殷夫人却不惜将我双腿打折，也要拦着我在大婚之日闹事……可我并未如他们所愿，便是爬也要爬到晋王府去。”

沈思月站着没动，心跟着一点点拧紧。

“亲王成婚是大事，司天监的人会预先择一个好日子，避开恶劣的天象，可那日，却还是变了天。我还记得，那一晚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是阿姐的眼泪，我从家门爬出来，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倾盆大雨打在我血淋淋的双腿上，我一点儿不觉疼，真的，我只想爬到晋王府，让阿姐不那么害怕。”

房间静默了一瞬。

“阿姐胆子其实很小，她说她害怕晋王的样子，哪怕晋王每每看到她时都一脸谦和，时常托人赠礼，阿姐看到晋王也还是会吓得心惊胆战，还记得阿姐出嫁前，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小绪，姐姐好害怕，姐姐嫁过去后，我们便不能相依为命了，你要怎么办呢？姐姐要怎么办呢？”

朱绪淡淡垂眸，忽而唇角浮上一抹浅笑，“阿姐紧紧拉着我的手，她太害怕，甚至哭着说：小绪，我们死吧，我们一起去死，死后他们便不能再欺负我们。”

沈思月浑身一震，呼吸都堵在胸口，无法说出什么，只听朱绪平静地往下说下去。

“我说好，阿姐她想带我一起死，我便陪她一起，但到了河边，下了水后，阿姐忽然又像是清醒了一般，把我拉回到岸上，说让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