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轻声誓言道,“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倾尽全力来帮助她!不仅可以让她活得好好的,还能活得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
仇九咀嚼着这四个字……阿照不止一次对他说过这个词,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自由自在,他觉得当个暗人没什么不好,能和阿照生活在一起,他很自由。
可阿照不这么想,阿照总说若她是草原上的一只鸟该有多好。
仇九又回想起刚才刀姨下手的一幕,重重握紧拳头——尉迟大人一贯宁肯错杀不肯放过,他从暗牢出来,带回来一个假的阿照,不论他有没有供出组织的信息,在尉迟大人眼里,他都不再值得信任,那么,唯有铲草除根!
可仇九还是难以置信……他以为在尉迟大人眼里他仇九是不同的,多少有些情分在,否则他怎会舍得把阿照嫁给他呢?
但仇九又觉得,尉迟大人是要干一番大业的人,这样的人本就该杀伐果断。
所以仇九更相信,假如真正的阿照回来了,尉迟大人说不定连阿照也舍得下杀手——不,说不定,这一场成亲开始,尉迟大人便已经决心要杀了他们两人!
不论阿照是真是假!
阿照,可怜的阿照……
她该怎么办呢?
仇九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痛苦,越想越绝望,他那烈火般的热情在一点一点被黑暗中的寒冷吞噬——他真不知离了暗人组织还能去哪儿,但他知道,尉迟大人不可能会放过他!
沈思月等着他的决定,仇九一时又想到了族人,想到了这些年尉迟通的恩情,内心煎熬摇摆不定。
他摇头比划:我不能反过来帮你们对付尉迟大人,他对我有恩!他还是阿照的叔父!
沈思月的心情难以言喻,“什么样的亲人,会割掉侄女的舌头,将她培养成杀人的工具?什么样的恩人,会对你用之便弃,不顾你们的生死?仇九,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们!”
仇九阴沉的目光比密道还要昏暗,几乎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沈思月张了张口,到底没有逼迫他,这儿不安全,先离开是上策。
她跟着仇九的步伐,行走在深邃的密道里,脚下踢到了什么,只听咕噜咕噜像是石子的声音。
“等等。”
她停了下来,取下一盏壁上的油灯,放低了朝着地面一照,只见沿着墙根的地方,洒落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夹着一些坚硬的石子。
没等她细看,身后传来了一阵动静,仇九贴墙一听,脸色一黑:大概是刀姨发现我们逃了,带人追了过来!
——走!
仇九刚要提步,前方隐隐快到岔口,跑来几个暗人,堵住了去路。
——仇九,你和阿照姑娘到密道来做什么?为何我们刚才发现机关动了?
仇九没有解释,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暗人一见,纷纷拔刀而出,换做平日他们不是仇九的对手,但仇九身上有伤,摆平这几个暗人,花了好一会的时间。
沈思月一直被他拦在身后,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的确在护着她。
仇九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势,来不及止血,快步朝前领路,身后甚至已经有箭矢飞射着擦墙而来。
沈思月比仇九好不到哪儿去,刀姨给了她解药,可损伤的身体不可能短暂恢复如初,跑了这么一段,她已经感到腿软,浑身更是冷得不可自抑,密道里极其寒冷。
只扶墙喘了一口气,一支冷箭擦面而来,仇九猛地将她压在墙上,双手支撑在她耳际,箭矢稳稳扎在他结实的手臂上,鲜血一滴滴往下掉。
——喀嚓——
仇九咬着牙关,徒手折断了箭杆,好似那箭扎的不是他的肉,而是一块石铁,他这般粗糙的手法,无意外拉扯到了伤口,使得鲜血直流。
他一只手捂着,全然不当回事,瞬间满手鲜血。
沈思月听着脚步声,寻思这样根本走不远,马上要被追上,她拉住仇九,“刀姨很快就要追上来了,我们这样走不远!”
仇九脸黑如铁,忍着痛比划:快走!刀姨可不会手下留情!
还没比完,仇九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思月忽然之间不知从何处变出来几样东西!
沈思月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空间的冰箱柜上还囤了有一桶花生油,她凝神取了出来,又取了一捆存放的麻绳和一张棉被,并再次脱下一件外袍,一起堆在过道上,洒上花生油,点燃火。
火势一窜而起,怎样也能拖延一会。
前面是一个岔口,沈思月扶着仇九,两人你搀我扶,仇九的脸上还带着无比的震惊。
——跟我来,走这边!仇九看了看岔口,他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可身后随时可能追上来的刀姨,最后他指向其中一条密道,经过一处闸口时,拉下了一旁的木质机关,并用石头砸毁了机关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