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缓慢抬起头来,“师傅,您没事吧?”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师无妨。”
李元景看向胡德武,稍显虚弱无力地道:“法师乃得道的高僧……县令大人无缘无故将法师拘来地牢……难道就不怕惹怒了佛门僧众?我朝寺庙千千万万,僧众遍布全国上下……”
胡德武的眼里藏着冷笑,走到刑室里摆着的那张木桌前,一掀衣袍坐了下来,立即便有人将茶水奉上。
胡德武恰着杯中的热茶,“他一个出家人,却干涉朝廷内事,藏匿你这个钦犯,已经是犯了杀头的大罪,本县将他拿来审问清楚又有何不可?”
“县令大人所说,我们听不明白,小僧只是托叶寺的一名弟子,名叫次仁。”
“拿画像出来。”胡德武不急不忙一声令下,牢吏当即将两张画像拿上来,当着怀空法师以及李元景的面,一左一右同时展开。
怀空法师看了一眼,面上的神色微微的一沉。
胡德武指着左边那张,看向李元景说道:“这一幅乃是永王幼子李元景的画像,与你几年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停了一下后指向右边,“这一幅画上的人乃是你的兄长,你与你兄长七八分相像,如今你长大了些,更是与他模样酷似。”
李元景望着画像并无多大神情,“仅凭两幅画像,县令大人如何确认画像上的人便是小僧?天底下模样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何况小僧可没头发。”
胡德武眼神一阴,“小小孩儿,口齿倒是伶俐,还真不愧是永王的儿子。”嘴角冷冷一撇,“任凭你再如何的嘴硬,到了这座地牢里,本县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开口招认。”
他复又走回桌前木凳上,“来人啊,提桶来,让他知道知道本县可没太多耐心在这里跟他耗着。”
牢吏得了令,提进来一大桶冰水,一人将木架摇低,把人放到了地上,一人摁着李元景的脑袋,二话不说便狠狠的塞进了冰桶里。
三月末尾的春头上,北地的气候仍然冻人,更不用说把人摁进这冰桶里有多痛苦。
李元景也不过才十二岁年纪,再是心性成熟,身子也只是一个小小少年,不一会儿便咳呛了起来。
胡德武转头看向一脸发白的怀空法师,“怀空法师,本县劝你也赶紧如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让你将永王之子李元景藏匿在托叶寺中?”
怀空法师沉目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胡德武的眼神愈显阴冷,“怀空!这冰桶只是区区小惩,若非念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本县早已对他动用酷刑!本县劝你还是赶紧如实招来!否则本县可就对这位‘次仁小师傅’不客气了!”
怀空法师不紧不慢说道:“他乃是我托叶寺弟子次仁,并非县令大人口中所言永王之子。贫僧更不知大人所说指使为何意,实在是不知如何招从。”
胡德武冷言相逼,“你可别忘你还有一众僧徒关在这地牢里。托叶寺藏匿朝廷钦犯,永王一家子都被判了死罪,他一个该死之人,难道要为了他,不顾你寺中弟子的死活?本县问你——可是那沈家人救出的李元景,教你们将人藏匿起来?法师只需说是,本县便可以将你一众弟子全都放了。”
怀空法师看了一眼胡德武,眸中淡如一汪泉水,“贫僧数年前将次仁带回寺中,他只不过是贫僧捡来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县令大人所言,恕贫僧实在是听不明白。”
“怀空!”胡德武一拍桌面,勃然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