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空法师站了出来,“阿弥陀佛,贫僧不知他是永王幼子,只知他无父无母,乃是一个孤儿。此事背后无人指使,收留次仁都乃贫僧一人所为,与寺中僧众更是无关。”
胡德武哼了一声,“法师就不要在这里空口狡辩了,贵寺可是犯下了欺君大罪。难道法师还不肯供出指使之人?”
怀空坐在地上,“贫僧愿一人承担。”
天明离得越来越近,此时此刻两骑快马自雄关飞奔而来,熹微初露之时,沈破云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入了城,打马飞奔,哒哒的马蹄声穿过东城,径直来到了衙门门前。
他与阿术翻身下马,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还有夙夜赶路的寒气,闯入了衙门大院。
“沈家大公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本县县衙。不要以为本县一直容忍你们沈家,你便可以在黑水城肆意横行,你可别忘了你们沈家如今是罪民之身!”
胡德武气哄哄的道。
沈破云扫了一眼现场,长身往前一立,拿出了一枚金符。
“玄德六年,太后诞下龙子,先帝赐予太后一枚铁券金符,无论发生何事,金符在谁的手中,都可以此枚金符保李氏宗子一条性命——这是先帝对太后的许诺,亦是先帝对太后的敬爱,务求太后母子安心。”
“可后来太后的儿子夭折,这枚金符便一直未使用过。”
沈破云将金符拿在手里,一抹晨曦照着那金灿灿的符牌,晃了胡德武的眼。
“太后金符在此,李元景亦乃李姓皇室宗子,今日便借太后金符,保他一条性命——先帝御令,谁人敢违抗?”
沈破云的嗓音慷锵有力,衙门一众人看着他手中金符全都震了一震,醒悟过来之后,纷纷跪拜在地上。
“先帝在上,万古垂青!!”
金符背后刻有御旨,无人可以做得了假,这枚金符终于还是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胡德武的面色当场僵住——他是真没想到,沈家人本事如此之大,竟然连太后的这枚铁券金符都给了沈家?!
胡德武不得不跟着跪下来,咬牙说道:“先帝在上,万古垂青……”
镇边军这边也都单膝下跪,齐齐声道:“先帝在上,万古垂青!”
既然李元景得了金符赦命,托叶寺自然也就不存在窝藏钦犯的罪名,胡德武不得不把人全都给放了回去。
朱绪示意周晏将李元景扶上他的马车,一路坐着回到了役人村医馆。
把人扶进医馆的第一时间,朱绪对明香沉声吩咐,“速取药箱来,打热水。”
明香如今已是医女身份,这些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虽看着扶进来的是个小和尚冷不丁吃了一惊之外,立马便去做好了一番准备。
朱绪在医馆里给李元景身上伤口处理了一番,扎了几针,服了药丸,把了把脉象,“李元景的身子着了寒气,需调理几日。外伤尚且不算严重,可他这般年纪能扛下来也非易事。”
怀空法师微微叹了一声,“贫僧放心了。”
李元景躺在病床上,低低咳嗽了几声,脸色瞧着虚弱不已,“师父……师父对元景教诲与收养之恩,元景没齿不忘。”
怀空法师明白他的意思,“你我师徒一场,终有缘尽之时。次仁,为师望你一生心系天下,便算是报答为师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