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樊将军在东城衙门门口，跟衙门的人僵持不下。地牢之中胡德武仍在强迫怀空法师招认出来‘同谋’。

怀空法师坐在地上口中念着佛经，拨动着手中的念珠，李元景受过水刑，这会儿又挨了一顿鞭挞，可他不吭不声的，嘴里还跟着怀空法师一起念念有声。

胡德武没想到这两个人一老一小竟然都如此的顽固——那位可是说了，让他想法逼供出来沈家，如此永王儿子活不了，沈家也彻底完了。

说起来这个沈家便让胡德武头疼，当年也不知皇帝怎地想法，要杀何不一家子全杀了，非留下几个祸患，送到了他的地盘来，一开始胡德武还没把沈家人放在眼里，几年过去，沈家如今在黑水城威望甚至高过了西城樊家军！

最可气的是沈家还与河阴朱家公子攀上了关系，胡德武左右掣肘，才任着沈家人在黑水城发展至今。

如今他得了京州传来的消息，没想到沈家大胆至此，胆敢窝藏钦犯——这真是正中胡德武的下怀，再不治一治沈家，恐怕他这个东城衙门也要成为下一个王吉人了。

最重要那位说了，只要这件事情他办得利索，他也就不再是一个县令。

那尚书殷家早几年前胡德武便看出靠不住，他不得不为自己另谋后路，早些年便暗中投效了晋王的手底下，一直在等待着机会，没想到这晋王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胡德武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他虽然长居在这个千里之遥的边关，可京州官场里的那些大人物小人物，他胡德武都摸过底儿，他这人没什么大本事，最大本事便是对官场敏锐的嗅觉。

“怀空法师，你要是再不肯张口，本县可就要对他动第三次刑了。”

胡德武十分的不耐烦了起来，再一次对着怀空法师要挟地说道，就在这个时候，胡德武手底下的人来报。

“县令大人，西城的人包围了咱们的衙门，樊将军亲自带人来，执意要见大人您！”

胡德武瞥了一眼李元景，一个才十二岁左右的孩子，自然是经不得整晚用刑，在没能逼得怀空张口之前，他可不能把人弄死了。

胡德武刚好借着这个由头，让牢吏停了手。

“西城的那些家伙，专门跟本县过不去！把人给本县看好了！”胡德武说完后，带了人离开了地牢。

怀空法师看着胡德武离开，解下自己身上的袄絮袈衣，披在李元景的身上，“阿弥陀佛，次仁，你没事吧？”

李元景张了张干涸的嘴皮子，眼神清明雪亮，“师父不用为弟子担心，弟子每日听师父的话晨起锻炼身体，这点皮肉之苦根本不算什么，弟子能熬得住。”

怀空法师擦擦他头上冰凉的水，目中尽是慈悲一片，李元景说道：“弟子让师父跟着受累了。”

“阿弥陀佛，一切都是法缘。为师既然收下了你为弟子，便该有今日之难。”

“是……师父。”

衙门门口的对峙持续到了下半夜，周晏这里去了一趟巡御史府也耗了几个时辰，才将王吉人带了过来。

朱绪与王吉人一交代，王吉人不情不愿来见胡德武。

王吉人初来黑水城，便与胡德武成了狐群狗党，两人多少都掌握了一些对方的把柄在手里，朱绪正是利用这一点，让他们狗咬狗，逼得王吉人出面，让胡德武不得不退一步。

“樊将军非要说本县拘禁了怀空法师，本县可以让你们进去搜，你们若是能把人搜出来，本县便让将军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