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甜的尸检报告在第二天凌晨三点才出,时间太晚,齐越没准备给司衍一打电话扰人清梦,他让陈嘉午收拾清理解剖室,自己则拿着尸检报告下楼去刑侦队办公室。而他原本以为在做梦的司衍一,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工位前翻看着一部包裹在证物里的手机。齐越认得那部手机,是在姜甜甜死亡现场找到的,从屏保风格和手机壳来看应该就是死者的手机。
齐越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见里面的人抬起头来看自己,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司队,姜甜甜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司衍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走到齐越跟前接过他手中的尸检报告,说了句:“齐法医,辛苦你们了。”
“我要是不辛苦怎么能看到司队这么辛苦呢?”齐越拍了拍司衍一的肩膀,说,“你该休息就休息啊,怎么都这个点了还在看证物呢。”
司衍一耸耸肩:“今天值班。去睡了,但睡不着,就回来看看有什么事做。”
“你这不行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失眠了!”齐越咂舌。
司衍一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我失眠是因为我精神充沛,你双眼发红眼圈发黑你才不行。”
齐越:“我什么不行,我分分钟倒头就睡。你要是给我时间睡觉,谁给你加班啊。”末了,又骂了司衍一一句,“工作狂!”
司衍一笑笑,没理他,翻开尸检报告认真查看。
齐越见他进入工作状态,也正色开口:“姜甜甜,女,二十二岁。头皮连同头皮全部被人剥去,从伤口痕迹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手掌大小非常锋利的剪刀。死者在被剥去头皮时,未注射麻醉药物,身体也没有任何麻醉药物残留。她是在清醒情况下遭受这些的。全身被捆绑,捆绑处留下深勒痕,该勒痕是由于死者挣扎所致。手掌心内有指甲掐伤的痕迹,可以确定是她自己的指甲。除此之外,身体其他处没有明显伤痕,器官内脏也没有受伤迹象。处女膜未撕裂,死前没有遭受侵犯。她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凶手的指纹、唾液和头发。和我初步尸检的检查结果一样,她是脑内血管爆裂流血致死,死亡尸检在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头皮被剥后血管爆裂的时间范围在死亡前二十分钟至三十分钟内。”
“头皮整个被剥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从伤口来看,虽然不算平整利落,但也不是磕磕巴巴剪下的,凶手花费的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内。”
说到这里,齐越忍不住摇头。
“不管怎么算,死者都至少痛苦了二十分钟……剪开皮肉,切断血管,那得多痛啊。”
司衍一一边听着齐越说,一边看着报告,皱着眉嘀咕着:“死者没有受到侵犯,从掳走捆绑到剥去头皮,凶手需要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吗?”
刘俊候带的小组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就已经收工回来了,据刘俊候说,他查看了楼盘施工大门的出入监控,最终在8月22日晚上九点三十六分,他看到了一个人扛着一个女人进入了施工地。女人扛在那人的肩头,头在那人身后垂着,看不清脸,但从衣着打扮来看就是姜甜甜。而扛着她的那个人,因为她身体的遮掩,看得并不真切,甚至连男女都无法分辨。他们从进入后,就再也没出来。姜甜甜被杀害没出可以理解,但凶手直到第二天警察来到现场都没看见出去过。当然,在此期间,有很多穿着施工服装的人员来去,刘俊候并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就包括那个凶手。
但不管凶手什么时候出去的,总归是在杀害死者后出去的,所以从九点三十六分到第二天的凌晨三四点这么长的时间段里,凶手除了施害以外还对死者做了什么呢?为什么明明九点三十六分就进入了施工场地,却非要等到凌晨以后再施害呢?
司衍一不理解,齐越更不理解。
“凶手和死者在聊天?”齐越大胆猜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司衍一:???
司衍一无语。
司衍一垂眸猜道:“也或许是,8月23日对凶手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齐越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这种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你来吧,我得回去休息了,刚刚你也说了我双眼发红眼圈发黑,再不回去休息你明天可能就只能在解剖台上看到我了。”
司衍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了笑:“你以前不是经常在解剖台上睡觉?现在开始挑地方了?”
“……不是我挑地方,我是把就近的好地方让给小陈。”齐越说,“有了徒弟啊,想的就得多一点。怕他睡不好吃不好的,所以把自己以前睡的好地方让给他,经常督促他吃好吃的。唉,师父真是伟大啊。”
司衍一冷笑:“你确定那是好地方?”
齐越拍拍胸脯:“我们解剖人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