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场景,他打了个寒颤。
众人只看见原本还不可一世的林安舟突然变了脸色,连老师的质问都没管,直接拨开对方的身影走出了画室。
老师气急败坏,安慰了鹿月漫两句话后,也赶出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约而同地认定了一件事——鹿月漫很不好惹。
第一大刺头都被吓走了,至于他们这些只敢说不敢做的小虾米,还是洗洗睡吧。
宁愿当缩头乌龟,也不要被当面教做人。
……
但林安舟大概想不到,自己挣扎的、狼狈不堪的身影倒映在鹿月漫眼里是什么形象。
她看到了一只湿淋淋的野狼。
当水珠沿着自己的指尖滑落而下时,她听见周围的人的低声窃笑。
被踩在脚下的生物在瑟瑟发抖,自以为狠毒地盯着她,可一举一动都在无声地祈求她放开自己。
水流聚集、漫开,像是从地球的一端蔓延至另一端,又无声地接轨上了。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正是因为没有正解,艺术才是美丽而残酷的。
凌乱的、湿答答的。
月亮、月球。
自以为藏得很深的恶意、直面而来的肤浅恶意。
灵魂行走在人世间,怀着数不尽的卑劣与至关重要的善意。
什么是正解?
没有正解。
创作也是如此,就好像在说,艺术永远没有完成的一天,它是自由的。
[鹿月漫。]
[回过神。]
[…别发呆了!]
飘走的思绪逐渐收拢,鹿月漫捏了捏指关节,一阵发麻。
她的脑海正在构思一张图。
首先是水,或许是海洋。
其次,是人,ta的表情似痛苦似愉悦,嘴角是下垂着,但眼角和眉尾却充斥着愉悦的痕迹。
但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所谓的愉悦完全是人为编造的,只是用拙劣的化妆技术塑造出来的虚伪表象。
ta的身躯应该是洁白无瑕的,身上过着一层白布,如蝉蛹一般被紧紧绑住。
水是蓝色的…也可能是灰色的,紫色的,任何一种颜色都可以。
是白天,还是夜晚?无所谓。
灵感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她有一瞬间的分神,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隐藏的奇怪倾向。
但她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的确没有产生诸如兴奋、自满等一切正面或负面情绪。
鹿月漫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的确很漂亮,又纤细又柔弱,即使被打上了不好惹的标签也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看了她好几眼,又脸红心跳地收回视线。
在一众目光中,鹿月漫冒出了一个想法。
用油画吧。
她觉得,这个主题,这个形式,用油画来表现会更加地符合她心目中的感觉。
——[海葬]。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安舟,一次性经验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