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辰幽然的眸子中,却似有琢磨不透的冷意,原在沉思的他,却在看见她的刹那,突然下了决定。
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难不成女婿见岳父,也这般?
沈兮月心中暗忖,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沈晔曜跟前,拉着沈晔曜撒娇道:“爹爹,怎么突然回府,也不提前给女儿说一声。”
沈兮月语调带着责怪,也因沈晔曜对她这个女儿宠爱无边,即便她变成刁蛮任性,十恶不赦的恶毒之女,沈晔曜依旧任由她胡闹,她说话向来随性。
“月儿乖,我与你祖母有要事商议,爹爹过会儿去看你,可好?”
沈晔曜轻拍她的手,安抚道。
沈晔曜喜怒不形于色,特别是在她面前,一贯的慈眉善目,如今肃着一张脸,难道军中出了什么事?沈兮月大抵明白旁人为何会说,沈将军的威严足可震慑三军这句话。
“爹爹赶路辛苦,要不月儿做几道拿手点心来。”若是平时,父亲指定得夸她几句,可沈晔曜依旧缄默不言,昔日少年儿郎,今已白发苍苍,铁青的脸倒像是几夜未曾安眠。
明明是喜事,父亲回京,她也要定亲了,沈兮月心中隐隐不安,直觉告诉她,父亲回来与她和夜王的婚事有关,而非军中有变故。
老太太看不过眼,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便从老夫人身边退下,走到沈兮月跟前,在她耳畔轻言了几句。
沈兮月脑中不断重复耳朵听到那几句话,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她宁可相信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也不愿相信她听到的内容。
她清颤着嗓子看向沈晔曜,这个高大伟岸的父亲不知何时起,竟衰老成这样,青丝鬓白发:“爹爹这是为何,不同意我与夜王的婚事,若是因为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沈晔曜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断她的话:“为父今日回来,就是为了不让你犯糊涂!”
沈兮月怔怔地立在那儿,这个银发盘丝,不苟言笑的男人当真是那个将沈兮月疼到骨子里的男人?
“该说的下官都已经说了,还请夜王放过小女,这场婚事就此作罢!”沈晔曜对着夜洛辰躬身道,虽低了半个头,身形不卑不亢。
夜洛辰如鲠在喉,看着仿徨失措的沈兮月,他一时无言。
月儿既认定要以沈兮月的身份活下去,他又如何能自私的,要求她舍下身份,舍下亲人,无名无分伴他左右。
沈兮月被沈晔曜义正言辞的驳回,她迫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父亲迁怒夜王,要毁掉她们这一段姻缘,就连一张疼爱自己的祖母,也只能摇头叹息,无法替她言说一句。
“若女儿心悦夜王,非他不嫁!”沈兮月背脊挺直,倔强昂起头,这是她第一次迫切想去争取,她的眼里也尽是决然。
沈晔曜也是气急了,抓起手边的红缨枪,重重朝沈兮月身上打去,沈兮月完全没料到,或者说她本就没准备要逃,她默默闭上眼,泪水自面纱滑落到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