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罕见,老臣从业多年,不曾见过这样的毒,只从殿下遗体看出此毒发作时中毒之人痛苦异常,五脏六腑会有强烈的灼烧感。”
仵作颤颤巍巍地拱着手答话,陆时渊看了眼压在奏折下的小像,陷入沉思。
唐婉悠师从郭平,无论医术药理,就是放在太医院也可比一比,用毒,自然也擅长。
从太医与仵作这边的说辞看来,一应证据都证明事情与唐婉悠无干,但陆时渊心有所感,陆子初之死,是唐婉悠下的手。
“除了剖尸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可查出毒的来源么?”陆时渊支着下颚,意味不明地开了口。
“是,可三殿下乃凤子龙孙,身份尊贵,大梁国法有定,不得毁坏皇室宗亲遗体,此乃大不敬之罪,但牢房内,并无藏毒之物。”
仵作轻叹一声,调查三皇子中毒的缘由,相当于拐进一个死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其实只要能剖开三皇子的遗体,一探究竟,实情就变得容易许多。
“皇室子弟遗体不可动,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之后的事,朕会吩咐都察院与京兆尹那边去查,你下去吧。”
开口时,陆时渊自己都未察觉到,他由衷暗暗松了口气,为毒无从查起感到庆幸。
是夜。
陆时渊处理朝政直到很晚才歇下,才入睡不久,陆时渊就再度梦见与唐婉悠相关的梦境。
与之前一样,他每回入梦,梦境皆是上一次梦境的延续,就如一本待翻开的话本,一页接着一页。
“娘娘,您做的荷花酥奴婢给陛下送过去,陛下说贵妃娘娘已送了一份,这些陛下吃不完,让奴婢给拿了回来。”
竹子垂头丧气地提着食盒,回到唐婉悠的寝殿。
陆时渊站在月光下,怔愣地凝视着在中庭呆坐的唐婉悠。
荷花酥?他隐约记得,这是陆子初爱吃的,不过历来皇室爱吃什么,不会特意表明,为避免被人下毒。
唐婉悠被丞相找回来后,与陆子初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她既然厌恶陆子初,更不会去打听他的喜好,除非,她很久之前便知晓此事。
“陛下最近太忙,腾不出空来吃点心也是有的,这些,你帮您收起来?”落秋忙走过来打圆场。
皎洁的月光拢在唐婉悠身上,好似将她与周遭的人与事分隔开来。
她的肚子已高高隆起,应当已经离分娩的时日不远。过了良久,女子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收起来做什么?陛下不会吃的,你们拿去分了吧。”
唐婉悠说罢站起身,落寞地朝寝殿走去。
陆时渊下意识跟了上去,然就在走到距离唐婉悠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时,周遭的景象骤变。
落秋与竹子,还有周围的景象消失不见,暗中只剩唐婉悠与陆时渊。
“你又出现了?你要来带我走么?”唐婉悠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直视前方。
陆时渊呼吸一滞,他意识到,唐婉悠的目光,正是落在他身上。
“你是谁?”唐婉悠看着眼前的人,他的五官被一层白光笼罩,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