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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番外·二十一

梦?

……还是美梦?

从五条悟嘴里听到这个称得上浪漫的字眼时,她先是一愣,随即眨眼,再然后才是开怀的大笑。

娑由笑得忍不住抬手用手背掩住嘴角,其骨节搁在鼻尖上,随后被眼角处溢出的泪水濡湿。

五条悟看着她笑,看着她笑得白皙的脸都漫上绯色。

但是他却像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一样,只是捧场一般拍了拍手,还跟着弯了弯嘴角,一本正经地问道:“干嘛笑成这样啦?”

“没有,只是觉得你真是毫无危机感呀。”

笑够了的娑由放下手来。

她在渐平的笑声中抬起头,将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一边眨了眨湿软的眼睫:“竟然说刚刚对着你的脖子狠狠捅了你一刀的人是梦,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天真得可爱。”

“你也知道自己多过分啊,快向我忏悔。”五条悟嚷嚷地抗议道。

“嗯,向你忏悔。”

娑由对此毫无诚意且愧疚,还无辜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刚才确实想杀了你。”

“行,主宽恕了你的罪行。”高大的青年又走前了几步,还伸出手来,像教堂的神父授予骑士勋爵一般,其直直的手臂越过最后的距离,最终任由五指合并的手掌轻轻敲在了她肩上。

“接下来轮到我的忏悔。”他露出一个同样没有诚意的笑。

娑由正寻思着五条悟是那种会忏悔什么的人吗,就听他用故作甜腻的声音说:“我当时也是想要杀了你的。”

此话一出,他们对视一眼,随时一起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诶——现在不想吗?”娑由一边笑,一边像是期待地问他要去哪里玩一样,明快地问他。

“都说了成熟的大人不会和你这种小孩子计较了。”

五条悟收回手,弯腰凑近她,甜腻的果香混合着腥黏的血气扑面而来:“话说你才是,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来暗杀我的?现在没成功不继续吗?这可不像你诶——”

“你才是呢,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宽宏大量,你就是个记仇的小气鬼。”娑由的目光从他起伏的五官略过,笑容明晃晃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什么啊,我都大方原谅你了,你还敢这样挑衅我,小心我真的宰了你哦~”他的语气没有一丁点变化,就像随口一说的玩笑。

“你不是也在挑衅我吗?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的业务能力。”

“好吧,短腿的小不点跳起来打人膝盖还是跳得挺高的。”

“想死吗?五条悟。”

“哇哦——好怕怕哦~”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嚷嚷着没营养的废话。

片刻后,直到娑由收声,朝他挥手,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

他在身后安静了几秒,才跟了上来,说:“所以,你死了吗?”

这次娑由没有阻止他,只是听到他平静轻松的声音在耳边响:“我记忆里关于你最后的画面,是你死掉了。”

娑由轻轻闭眼,软声说:“嗯,死掉了哦。”

她看到没看身后的五条悟一眼,只是说:“一开始还不确定,但是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五条悟,这里只是我当初无数次死掉时衍生出来的一个世界罢了,我已经死掉了。”

“因为区区一颗子弹?”他淡淡地问。

“嗯。”她点头,走动时衣角发梢好像都在轻盈地晃动:“因为区区一颗子弹。”

静谧随之而来。

好半晌,他低低的声音才传来:“那现在的你是什么?”

“亡灵?诅咒?还是……”

剩下的言语消弥在无声的停顿中。

娑由没有理会他。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注视着漆黑的前方。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提醒着她身后的人并非她跓足的理由,心中对此没有一丝迟疑和波澜,对方似乎也在她的缄默中明白了这一点。

“天内死掉了。”

他突然说。

“你当年因为区区一颗子弹死掉也要保护的天内,在一年后就死掉了。”

他的声音很凉,像是浸过雪一样。

娑由却只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这样呀,那也没办法啊。”

不甚在意的口吻。

她的声音是那么轻,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五条悟顿了一下,奇怪的是,并没有生气的感觉,他只是又道:“我和杰去参加了她的葬礼,杰告诉我,那天,她打了个电话给他,说自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结果电话还没说完就被枪杀了。”

“是我害她死掉的吗?”

这一刻,娑由停下脚步,侧身歪头,如瀑布般的长发垂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既无悲悯也没有装模作样的沉默,而是眉眼弯弯,漆黑的眼睛甚至在发亮。

五条悟也停下,然后弯起一个轻挑的笑,问:“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娑由只是笑。

她的笑似乎在他的眼中形成了一种神秘的漩涡。

青年突然抬手,将眼罩扯下。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被掠过的发丝切割,在黑暗中疯狂地掠夺她的一切。

他说:“或许当年,在冲绳的海边,当你说想杀了天内的时候……”

“可是你不会让我那么做的,不是吗?”

她摇曳的笑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

娑由注视着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最后,她才说:“大家都死了呢,五条悟。”

就此,在五条悟耳边响起的,是从记忆中奔跑而来的喧嚣。

曾经被捅穿脖子时肌肉与神经断裂的声音。

曾经被刺穿脑子时血水不断涌动时咕噜咕噜的声音。

利刃撕裂他的胸膛,横陈的伤口切割此身,身后骤然而至的疼痛像火烧一样,尖锐又震耳欲聋,绞碎了他的心脏。

那些在十六岁的夏日中将死的哀鸣,无法从当时破口的喉咙声带中倾吐而出。

为她生起的悲伤是一种病态的情感。

他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但是,当黏稠的血模糊视线,夕阳在温热的地表上焚烧,他还是不想向死亡投降。

“我还没有死,织田娑由。”

最终,他只是近乎冷硬地吐出这句话。

就算当时被割开喉管,踢断肋骨,刺穿心肺。

“不想死。”他说。

“如果我死了,你就赢了。”

唯独,不想向她投降。

——如果他死了,就少一个人记得她。

不想向她缥缈虚浮的生命投降……

——如果他死了,她与世界的联系就会被切断。

也不想向她轻盈又无声的死亡投降……

——如果他死了……

她就真的没人拯救……

“所以……”

但是,回答他的是娑由带笑的声音:“你不向我求救吗?五条悟。”

他一愣。

娑由歪头,将手背到身后,面向他,那张称得上清纯昳丽的脸在视野中逐渐清晰:“我拥有能解开你封印的咒具哦,你不向我求救吗?”

他撇嘴,目光凌厉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给你产生了需要你救的印象了?”

“不是说,不想死吗?”

娑由笑道:“你不想拯救你的学生、你的咒术界,拯救更多人吗?”

对此,他翕合嘴角,好半天才傲倨地笑了。

“会赢的,娑由。”

他轻松地说。

“因为我是最强的。”

娑由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样的他,嘴上却仿佛嘲笑一般,带上了挖苦的笑意:“呀,好寂寞啊,五条悟,一个人,不会很寂寞吗?”

他神情不变,异常地平静。

情绪不再像过去那般,来得热烈而直白。

“不会哦。”他说。

“因为是成熟的大人了。”

“诶——”娑由轻轻拉长了声音。

“那你还喜欢我吗?”她笑着问:“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不是吗?”

“啊……”他嘴角微动。

娑由微微眯眼,轻轻地笑:“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

他毫不犹豫地笑道。

“真的?”娑由一愣,随即歪了歪头笑。

“真——的——”他一字一顿地咬字。

“骗人。”娑由弯着眼睛,企图拆穿他:“不是说是成熟的大人了吗?”

他一愣,随即也轻轻笑了:“成熟的大人就不能继续喜欢你吗?”

“五条悟你呀,对我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候呢,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为了保护理子死掉的,多么英勇又无畏的形象呀!”她用一种称得上恶劣的笑容说:“你完全不知道我后面对他们、对‘你’做了多过分的事诶。”

她抬起带有戒指的左手,直直指向他,言语近乎冷酷:“你现在为什么能见到我呢?五条悟,因为你的「世界」在自救罢了,基于我的死亡衍生出的世界,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被抹消掉,所以,理子他们,那些和我有关的人才会一个一个死掉,也许,将来总有一天就是你……就算如今我的存在被世界、被你忆起,他们也不会回来了……是我害你这么孤独的……我说过了,你当初就不该喜欢我的……”

眼前这个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没有能站在身边一起战斗的同伴,没有慵懒得能抱住人撒娇的充满阳光的清晨,没有能相约出去共度假期的兴致和计划,他如今的人生,只有无尽的繁忙和孤独。

对善意不寻根问底,对恶意习以为常,充满诅咒与无聊的日常包裹着此身,名为「五条悟」的人类孑然一人。

但是,对此,五条悟却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像一个合格的老师,伸出手来用力地揉乱了她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毫无阴霾,反倒亮晶晶的,说:“唉呀呀,这个时候就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啦!”

“你对我来说才没重要到能撼动我的世界呢!”他晃着手指,语气万分地随意且欠揍:“天内他们我不知道,但我原谅你了。”

娑由微微愣忡,在他的掌心下抬眼。

他继续说:“不管是你当时捅我的那一下,还有那件被弄坏的衬衫,我都原谅你了。”

“真的?”她眨着眼睛问。

“真的。”他笑着说。

青年线条分明的脸在视野中清晰可见,他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如钻石的眼,还有此刻正在翕合微笑的嘴角:“老实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啦。”

他扬起一个近乎释怀且不甚在意的笑,神情上是一种轻飘飘的空白:“青春期的荷尔蒙早就褪去了,对你的情感,已经变得很渺小了,既不辉煌,也不壮烈。”

“但是,该怎么形容现在的你呢?”

他突然垂下眼,说。

“你就像一团骤然炸开的浓雾。”

从空白转而明艳。

清晰,鲜明,浓烈。

像爆发的火山,像汹涌的浪潮。

不知从何时起,他致力于让自己的人生充斥着这样真切而实质性的色彩。

“所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就此,娑由微微瞪大眼。

而后,一阵漫长的沉默中,她才像安心一般,轻轻笑开了。

“那你就不要再追上来啦。”

她这么笑道,开始背着手往后退。

衣角被她旋开,编织箱里的东西被她甩得哐当作响,少女漆黑的长发像绸缎般铺展开来。

她笑着对他说:“这里是世界的缝隙,再不回去,我们都回不到自己的世界了,往后走,回去吧,五条悟,我不属于你的世界,我要回家了,就像以前和你说的那样,我已经可以回家了。”

闻言,他突兀地将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像是不擅长面对离别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地垮下肩来,又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问题:“所以,我该把现在的你当成什么?”

“当成一场噩梦好了。”娑由明晃晃地笑弯了眼睛。

“不是亡灵,也不是诅咒。”

她说。

“是五条娑由。”

就此,澈蓝的瞳孔颤动。

他在沉默中轻轻攥紧了拳头。

“……不能是我吗?”

最终,他这样问,垂下的眼睛注视着她手上的戒指。

“不能哦。”

回答他的是娑由近乎明快又决绝的笑容:“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五条悟。”

“可是我也是五条悟。”

他冷冷地说。

“是你的五条悟……”

“被你用死亡和尸体抛弃的五条悟。”

以此为点,他瞳孔微缩,凛冽的杀意如浪潮般扑涌而来:“如果现在将你杀了,变成只属于我的「诅咒」……”

娑由却是如此笃定地打断他:“你不会这么做的。”

“唯独五条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就算失去朋友,失去家人,失去所有,你也能够一往无前地前进,这才是我所认识的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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