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秦根本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想掩饰一下自己的表情。
“我是离过婚的人,还有个孩子,我跟她年龄差那么大。我又怎么会强人所爱呢。人家怎么会看上我?”
边大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不知是因为自己看到了希望,还是因为得到了某种承诺。反正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失魂落魄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梁要走了。
临走时大梁说,等他的餐馆赚了钱,就把开农家乐亏损的钱补给根本。
农家乐被拆,变卖家具设备得来的十几万,应该有一半归根本。
大梁他爸攥着那钱不放,大梁也没办法。但是兄弟情、战友情还在,他并没忘记与根本的约定。
大梁走后,秦根本的心里又变得烦躁起来。
尤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纯朴善良,富有爱心,勤快美丽。
大梁是认准了她,他能成功吗?最近又来个宁非。
秦根本的脑子里有时闪过一个念头,尤虹是个好姑娘,如果能跟尤虹在一起,也是件不错的事。
这种念头出现过几次,每次一闪现,根本就敲着脑门告诫自己,别做梦了,那不可能。
感情的事不是他现在应该关心的,他最看中的是要做事,在红火沟里干大事。
可是,一想到这事,他就头疼。
如果说他当初手里有几十万退役金,想干事没有门道,是一种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的感觉,那么今天,他两手空空,甚至身负外债还想干事,就是一种白日做梦。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还真的做了一个梦。梦见红火沟漫山遍野开满杜鹃花,各地来的游客都夸赞红火沟既有绿水青山,又是金山银山。
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突然,天降冰雹,把杜鹃打得七零八落,满目狼籍,他气得直想骂老天。
他还没骂出声来,自己就醒了。想想梦里的事,他摇了摇头,幸好是个梦。他要改造红火村是不是个梦呢?
秦根本是不被梦里的情节气醒的,他是被吵醒的。
相邻的病床上的病号在叫护士。
那病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腿摔断了,昨天刚住进来,还没有进行手术。
由于身体行动不便,身边又没有个家人,他有什么事就叫护士。老人自己坐不起来,够不着床头上的电动呼叫装置,只有扯着嗓子叫。
秦根本醒来,没看到父亲。
若是父亲在,老父亲会帮助那老人的。
秦根本问那病人:“叔,你要找护士?”
“我想解手。”老人躺在床上说。
这位老人才住进来,又逢周末,手术安排在周一。他既没有用药,也没别的治疗。
秦根本说:“我来帮你吧。”
“你行吗?”
“可以,我马上就可以出院了。”秦根本小心地下床,从床下取出便盆,帮助老人方便。然后将便器拿到卫生间冲洗了。
老人对秦根本说:“真是个好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河口镇的。”根本说。
“河口哪里?镇上还是山里?”
对于老家红火沟,秦根本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火沟成了他内心的阴影。
他不想说自己是红火沟的,但是今天,面对这样的老人,他又何必说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