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余初,你醒醒。”
简无修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响起,他心里有点烦,刚睡下没多久还没睡够,怎么就开始吵了?
他闭着眼挥手想将简无修赶走,嘟囔着:“别吵,让我再睡会。”
“你发烧了。”简无修站起来感受了下,除开后背那块儿疼痛难止,其他都还好,他回头又尝试喊了下余初,“快醒醒。”
简无修看见自己被烤干的衣服,先穿上裤子,拿着衣服回到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的余初身边。
小少爷昨晚为给他包扎,愣是将高定衬衫撕成了破抹布,一缕一缕的,根本不保暖。
从那破烂不堪的间隙里,他看见余初白到过分的后背,整个一奶团子。他将自己的上衣披到对方身上,轻轻呼唤:“余初?阿初?”
余初在不断被骚扰中总算是清醒了,睁开眼也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之处,他晃晃脑袋:“原来这就是地转天旋的感觉啊。”
“闭上眼睛跟着我走。”简无修说。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他退烧的那种办法了,早间温度很低,不用出去,简无修都知道外面下了霜。
洞内虽有涌动的温泉池提供温热,但温度低能感觉到。
简无修后悔了,昨晚高烧把脑子烧丢了,就那么让余初睡在那,换做哪个身强体壮得来,不见得能比余初情况好。
余初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感觉到呼出来的呼吸热得惊人,他痛并快乐地想着,原来这就是缘分么?
他和简无修轮流着发烧,这要在家,那是双双窝在家享受温馨时刻的好机会。
“你不会也想让我泡温泉吧?”他脚有千斤重,为不让简无修发现,他假装走得很轻松。
简无修将他往怀里搂了搂:“不会。”
余初感觉到清晨寒风吹在脸上,眼皮子都要睁不开,冰冰凉凉的,俨然是到洞外了。
“出来做什么?”
“让你降降温。”
“光靠风降温,不太够吧?”余初犹豫着,还从没听说过人发烧光靠吹风吹好的,“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你在这吹会,我去找点东西。”简无修给他裹紧衣服,安置在洞口的石块上,“乖乖坐好,等我回来。”
余初混乱的脑子因他这句话奇异般平静下来,忍住咳嗽的冲动,点点头:“好。”
远方林间雾气浓重,看不见天,只见到白茫茫成片,仿佛会吞噬人的鬼怪。
简无修光着上半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如牛奶般浓稠的雾气里,很快连他去时留下的脚印痕迹也与天地间的纯白融为一体。
只剩下余初独自等在原地,他紧抓着简无修留下的衣服,呼吸急促起来,人会没事吧?
他无法为自己解答。
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昨夜行走匆忙没来得及观察,这会儿又被浓雾笼罩,他想看也看不出什么。
更何况太阳未出,浓雾肆无忌惮穿行,好似短暂的天地霸主,他不敢轻举妄动。
简无修去多久了?
他低头看腕表,时针渐渐指向六,浑浑噩噩间他记不起简无修何时走的。
这知道现在几点又有什么用?
他埋首进双臂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意识到自己学到的那所谓专业知识,在野外碰上事的时候,屁用没有。
关键时候连耐心都没了,这是他仅有的特点。
寒风不间断地吹,吹得余初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不知道是被吹的还是想哭,总之胡乱的抹开泪水后,他靠着墙壁发呆了几秒,突然坐起来回头去看简无修放着没带走的手机。
被改版后的手机没他想得那么脆弱,明明提醒过电量不足,这会儿依旧有依稀可见的红色电量坚持着。
等看清电量旁一格微弱信号,余初被烧晕的眼顿时清晰了。
他记得昨晚看的时候明明写着无服务,难道说是他在山洞里打开的缘故?
来不及多想,手机发出阵阵震动,不大的屏幕很快被各种通知填满,从消息到微信再到未接电话,足足上百条。
余初愣了下,尝试解锁,预料之中的需要面部识别,他滑动屏幕想关掉等简无修回来再说,手指滑歪了,滑到相机上,相机左下角相册里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随着时间推移,天越来越亮,森林间的浓雾似有消散的意味。
简无修一路快跑加疾步,就担心余初坐不住跑出来了。
跑回到山洞前不远看见余初垂眸还坐在他离开时的石块上,始终提着的一口气放下了。
走得近了,简无修发觉余初脸颊的嫣红退了不少,额前头发沾着水汽,不像洗过,有些像被浓雾沾染的,连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都沾着一层薄薄湿润,弄得那精致眉眼有种出水芙蓉既视感。
可能是感觉到冷,余初将他给的那件衣服裹得很紧,勾勒出本身纤长的身形。
没怎么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归来。
简无修将摘回来得东西轻轻抵在他眉心,成功唤醒沉思中的美人。
余初被冰得下意识往后仰,抬眸对上简无修暗藏笑意的双眸,他扯了下唇,这才看向眼前的东西。
一颗洗干净的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