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中提着什么?”他听到许棠生笑着问他。
陈彻如实回答,“是我煲的鸡汤,是绿豆糕的谢礼。”
“绿豆糕的谢礼?不用的,区区小物而已。”许棠生说。
陈彻听着这话慌乱一瞬,提着鸡汤有些慌乱,他看着许棠生就成了傻子,哑巴。
“但是,陈彻。”许棠生说,“看到你来,我很高兴。”
这话落在陈彻耳中,让他澎湃的难以自抑,眼角忍不住挂上了笑意,无论真假还是客套话,他都愿意去相信。
“快来坐,正巧我午膳少了锅汤,你的鸡汤正好给我添彩了。”许棠生朝陈彻招了招手说。
陈彻便就坐了过去,而也因此,他没看到刚好端着汤走进屋子里的许福又悄悄退了出去。
“听阿福说,昨天你到了门口又走了?”
一坐下身,陈彻就听到许棠生这般问他,他脸上的笑一僵,看向许棠生,唇瓣动了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其实有千万种理由,但是他不想去骗许棠生。
“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许棠生见此不强求了,但脸上划过一阵落寞。
这场景落在陈彻眼里,他哪里舍得看,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说和骗人都是会让许棠生难过的。
于是所幸开了口,说:“我见到了阿福,以为……”
话说到这,陈彻说不下去,许棠生却是开始不放过追问了。
“以为什么?”
陈彻看向许棠生,脸上带着为难,却还是说了,“阿福生得好看,我以为你和他是……是爱人,所以就心想着还是不打扰的好。”
“是吗?”许棠生笑了,他盯着脸已经红得不行的陈彻,觉得这眼前人实在是如何都合他的心意,心下柔软,便说:“可阿彻你也长得好看啊。”
这话落在陈彻耳中,直戳戳撞进了心里,他的心好似不受控制了,疯狂的跳个不停。
陈彻分不清是不是许棠生给他下了蛊,所以他才会这样。
“真的吗?”他问。
许棠生点点头,“阿彻的长相于我,甚合心意。”
陈彻完全懵了,他分不清楚许棠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甚合心意……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纳纳张口想问,可许棠生已经着手为他打起了汤,像是完全没在意这句话的样子。
心上的火一瞬间熄灭了,话也咽了回去,只干巴巴剩下句,“谢谢。”
棠生于他也是,这句话终究说不出口了。
他俩面前各自一碗汤,两人低头喝着,直到许福回来,都再没有一句交流。
忽然,许棠生像是手中不稳,勺子落地,还弄得满身是汤。
“啊——”许棠生下意识惊呼。
陈彻立马站起了身,下意识的就去给许棠生擦,嘴里还问着:“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烫着?”
语气中的关切都快要溢出来,手却是被许棠生一把抓住。
只见许棠生摇摇头,他说:“没事的阿彻,我的腿烫不着的。”
这话中的意思好似一把刀插进了陈彻的心口,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因为是瘫子,腿没有知觉,所以便烫不着了。
他抬头朝许棠生看去,他看到了许棠生眼中的伤,心跟着痛了起来,眼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个瘫子呢?
手畏畏缩缩收了回来,陈彻垂下头不说话了。
一边的许福找了半天没找到个擦拭的东西,便问:“少爷的手帕去哪了?你这次来可只带了这么一块手帕。”
手帕。
陈彻的身子僵住了,他低着头不敢吱声,随即便听到许棠生说:“你随便弄块帕子先给我擦擦吧,吃了饭换身衣服就是。”
“行吧。”许福似是别无他法,转身离开了。
屋内又只身下陈彻和许棠生两人。
一只手搭上了陈彻的后颈,许棠生摸了摸陈彻有些刺手的短发,说:“阿彻别难过,我早就习惯了。”
这是在说他的腿。
陈彻心牵扯得嗓子也疼,他抬头看去,问:“腿是怎么弄得?”
听他阿娘说是天生的,但陈彻还是想问问许棠生。
“小时候冬天落了冰水,受了凉,命回来了,腿没救着。”
陈彻听着这话又没了声响,只觉得这理由比天生的跟令人难受。
他的棠生,本来不该这样的。
“我的帕子还在阿彻那里,你什么时候才还我啊?”许棠生说。
这次是问帕子。
刚以为逃过一劫的陈彻再次陷入窘迫,他看向许棠生,不敢回答。
只听许棠生说:“那块帕子是我娘给我绣的,阿彻能不能还给我,你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一块。”
这下陈彻不想还也要还了,可他哪里是因为不喜欢才不还的,是因为他弄脏了。
他想到以后这方帕子要给许棠生擦手,擦嘴,跟着许棠生每日,他就心中觉得羞耻。
“它脏了。”陈彻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许棠生。
许棠生接过,看了眼干净的帕子,疑惑道:“哪里脏了?”
陈彻喉头一紧,给不出个像话的答案,便低下头说:“我洗了。”
洗了,但还是脏。
“那就不脏。”许棠生说着,将帕子放到了鼻子边,闻了闻,手上动作一滞,随后笑了,他说:“有股阿彻的味道呢。”
就这么一句,陈彻觉得,他的羞耻到了顶端,而伴随着的,是藏在身下某物的反应。
他真是个混蛋,陈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