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许棠生有过大恩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而那人,许棠生又当如何报答他?
一日之惠当终生相还的终生是如何终生?
陈彻心中无数个疑问,但却没有一个是敢问出口的。
而许棠生似乎也不过只是这么提了一嘴,很快就将此页翻了过去。
“阿彻,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许棠生问。
陈彻会写,但他心底却是起了点旖旎的心思,鬼使神差的摇摇头,说:“不会。”
“那我教你好不好?”许棠生说。
“好。”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陈彻便给出了这个答案。
自然是极好的,他装作不会,为的不过就是想要许棠生教他。
陈彻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坏人,骗许棠生,骗他和自己亲近。
但虽如此,陈彻却不后悔,如果骗就能让许棠生与他亲近,他恨不得能骗上一辈子。
“那阿彻再靠我近些。”许棠生对陈彻说道,随后拿出张新纸,将毛笔点上墨,递向陈彻。
陈彻不会拿笔,他伸手将笔接过,但却只握着,茫然看着许棠生,有些无措的说:“棠生,你教我。”
听得这句棠生,许棠生整个耳朵都麻了,他伸手覆上陈彻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半个身子都挨在一起。
“食指拇指捏住笔,无名指顶住杆,小指则是扶住,中指从这处勾住。”许棠生慢慢摸着陈彻的五根将其各自放到该放的位置上,“五指并用,不可用蛮力,善用巧劲,方可稳住笔杆。”
说着,许棠生带着陈彻的手往纸上画去,一横便跃然纸上。
两人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陈彻的手任由许棠生带着他动,注意力全然放在背上。
他的被随着许棠生的一举一动而轻轻蹭着,许棠生身上的软布带着他的粗布摩擦着他背上的肉。
有些刺,有些痒,还有些热。
而随着许棠生没说一句话的功夫,他的鼻息就会落到陈彻的身上,有时候是手臂,有时候是脖颈,还有时候是耳垂。
除此之外,他们的腿还挨在一起,许棠生的不能动,也无法感觉,但他却不是个瘫子。
他裤子下的某处已经被许棠生勾得神采奕奕,这就导致他整个身上的肌肉都紧紧绷住,生怕被许棠生发现不对劲来。
手上仍旧还随着许棠生的动作在纸张上写着字,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他的名字。
他们在写着他的名字,而他满心满脑描绘着对方的身体。
他可真是个令人唾弃的畜牲。
陈彻轻轻喘了口气,他盯着纸上的字,那一笔一划哪里是写在纸上,分明是他的心上。
许棠生的手太软了,一丝茧子都没有,与那上好的布料几乎无异。
无端的,陈彻想起了那夜他用许棠生那块帕子做得混账事。
“阿彻。”思绪还未飘散开来,陈彻便听到许棠生喊他。
“嗯?”陈彻回过神,他看向许棠生,脸上带着几分喂藏好的慌乱。
“写好了。”许棠生说,“阿彻写的可真好。”
分明是他带着陈彻写的,可是到头来他还夸奖起陈彻。
“你还想学写什么吗?”许棠生问。
陈彻愣了下,他盯着许棠生的脸,喉结动了动,捏笔的指尖微微抓紧,他说:“棠生。”
他想写棠生。
他的爱人带着他描绘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乎,他也想描绘爱人的名字。
“许棠生。”一字一顿甚至有些僵硬的三个字,他从陈彻最终念了出来,最终落在了许棠生的耳中。
还有心上。
许棠生说:“好。”
然后,他带着陈彻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陈彻比学自己的名字是要更认真许多,他几乎随着许棠生一笔一划,将其牢牢记在了心上。
或许他不会将自己的名字写到极好,但许棠生三个字如何写好,在此后的日子里深深刻进了陈彻的肌肉记忆。
许棠生比他自己更重要,陈彻身体的每一处都将此话定成本能。
洁白的纸上,他们的名字并其在一起,一左一右,写上了,就是往后的一辈子。
陈彻垂眸看着,指尖轻轻去触碰了下两个名字,他心中觉得,若是人也能像名字一样如此简单的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人的事,又如何能是一提笔一落下那么简单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