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哪怕烧了炭火阿娘的手还是冷冰冰的热乎不起来,陈彻握在手里捂了会儿,随后从兜里拿出那盒冻疮膏。
“这是给你买的冻疮膏。”陈彻说着,将冻疮膏摸了些到阿娘手上,“那人说了,每天抹一点,冬天就不会再生疮了。”
“诶呦,这得多少钱啊?”阿娘看着陈彻手中的冻疮膏问道。
“没多少钱,阿娘放心用就是。”陈彻说罢,起身将针线篮子收起,“夜深了,阿娘早些歇息。”
夜深人静,陈彻洗过澡后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睡不着,随后手从兜里拿出了那盒还没送出去的冻疮膏。
他揭开盖闻了闻,有股很浓郁的香味,只要一想到是送给许棠生的,往后许棠生身上就能闻到这股味道,唇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他用他的方式,给许棠生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但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翌日清早,陈彻揣这冻疮膏出了门,他去了隔壁村养羊的老许头家。
老许头算是隔壁村的大户,不仅卖羊肉还将羊毛加工成毛线,形成了一条生产线。
到隔壁村时,他在村口遇到了阿牛,阿牛正将一框框的橘子往车上拖,陈彻走过去搭了把手。
“你这些橘子送哪去?”陈彻问。
阿牛忙活个不停,“省城,然后运到别的地方吧,具体不大清楚,但每年都有老板来我们这收橘子。”
“一文钱三斤,我这山里大几百斤,能卖些钱补贴很久的家用了。”阿牛说,“等明年你家橘子树结了果,也能运过来一起卖。”
阿牛和陈彻自小认识,只是长大后阿牛结婚生子早,成家后就见面少了,但见面少归少,情谊却还是在的。
陈彻听着阿牛给他介绍赚钱的门路心里也高兴,忽然开始盼望起来年冬天这个时候山上的橘子结果了。
在那帮了会儿忙,陈彻去了老许头家。
老许头今天出去卖羊肉了,在家的只有个女儿,老许头的女儿叫许静,生的好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毛衣手套这些小玩意织得特别好。
她看到陈彻眼前一亮,“陈彻,你怎么来了?”
“我想在你家买点毛线。”陈彻说,“多少钱?”
“你买毛线织什么?”许静问。
“手套。”陈彻看着琳琅满目的羊毛线,“毛线最好厚实些,捂的手不会生疮那种。”
“那你放心,我家羊毛线织出来的东西又软又舒服,但你要什么颜色?”许静问,“我家今年将毛线染了颜色,可好看了。”
陈彻自然看到了的,那些毛线有红的灰的白的,他看着就觉得他阿娘最适合红的,而许棠生则适合白的。
“要一卷红的一卷白的。”
“织花色?”许静好奇。
“织两副。”陈彻回答。
“一副给你阿娘,还有一副给谁?”许静又问。
陈彻不愿意回答了,但对上许静的视线心中又有了股诡异的冲动,好似想炫耀一般,他说:“给喜欢的人。”
只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许静瞬间垮了脸,不再说话了。
但陈彻并没有注意到许静的反应,买了毛线,转头便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才转头走,后脚不久许福就来了。
许福来的时候老许头已经归家,他买了两团灰色毛线,本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因为许静和父亲的一句话停下了脚步。
“爹,你让王媒婆不要去和陈彻家给我说亲了。”
许福听着这话竖起了耳朵,那边的老许头在问为什么,就听许静说:“陈彻有喜欢的姑娘了,他亲口说的,而且他还打算织手套送给人家,没必要去了。”
姑娘家的语气郁闷得不行,而与之同时心往下沉的还有许福。
这话就这般传进了许棠生耳中。
听着许福如实传达的许棠生盯着那桌上的毛线看了许久,他问:“那姑娘真是这般说的?”
“千真万确。”许福说。
许棠生沉默了,垂下眸子,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半响,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许福见他这般心中惴惴不安,“少爷,那你买来给陈彻织手套的毛线还织吗?”
“织。”许棠生说,“当然织。”
“可……”许福有些犹豫。
“阿福。”许棠生打断了他,笑着看向许福,说:“你觉得陈彻喜欢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许福摇摇头。
许棠生却很笃定,他的眉眼带着光彩,自信却笃定的说:“我知道。”
他知道陈彻喜欢的是谁。
这是独属于他给陈彻的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