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大牛说:“你今天来是为了和我商量什么事?直说吧,我爹娘你上个月才见过,也没见你提东西来。”
到底是自小长大的朋友,彼此都知根知底。
“我种了几座山的橘子树。”陈彻说。
“我知道。”大牛说到这从包里拿出包烟草和纸,一点点卷着边,“你这事不厚道,没跟我提一句。”
的确不厚道,陈彻没话说。
“对不住。”陈彻说。
大牛听着这话笑了,“嗨,稀奇,你对不住我什么啊?就因为种了几山的树跟我抢生意?这村里上上下下种树跟我抢生意的不知道多少户呢,不至于。”
“你家情况我知道,去年我给你树就是想让你种树赚钱,但你倔着说几棵就行,眼下自己种了,也是好事。”
“我说你不厚道,是因为种树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点告诉我,我也能靠着门路给你省点钱,你买树那家人给你报的价是不是一颗十文?”大牛说。
陈彻听着这话点点头,但忽而想起什么,道:“他后来减成了六文一颗,该不会是你打了招呼吧?”
“叫哥吧,没我你不行。”大牛滑动火柴点燃了烟,含糊不清的说道。
陈彻心下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有些动容,又有些高兴。
他长吁了口气,揉了把脸,良久后说:“其实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你说。”大牛吞云吐雾皱着眉头说。
陈彻便将关于合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边,“我们联合起来,分大小果,分档次,这样卖出的价格好,赚得钱也多。”
此时事关重大,大牛听完一时间也没开口说话,再不知多久后,才掐了烟,他说:“我跟我媳妇商量商量,之后再给你答案行不?”
陈彻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此事就这么先撂下了。
离开前,大牛叫住了陈彻,对他说:“你的想法是好想法,但是实施起来有困难,先就说挑选大小果品质好坏需要的人力,再说里面需要的工钱,还有那些老板会不会接受我们这点做法,都是未知。”
“老板不接受,我们可以自己卖。”陈彻说。
“你有门路吗?就码头那些?”大牛说,“况且就算可以,那工钱和人力你怎么办?”
陈彻沉默了,这些他的确都还没想好。
从大牛家离开后,陈彻先是回了趟家,随后便去了许家,将今天的事情跟许棠生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许棠生听着这些话,他看着陈彻,说:“阿彻是不是听听我的想法?”
“自然是想的。”陈彻点点头道。
只见许棠生扬扬唇角,将一杯茶推到陈彻面前,“阿彻目前所担心的无非就是人力,人脉,以及金钱。”
“首先我说人力,就单拿雁乡几十口人来说,他们经济情况都不太好,只要你肯出钱,放眼望去他们就都是人力。”
“再谈人脉,老板不买单,就像阿彻说的,你可以自己卖,在码头工作这些日子你已经认识足够的货运船只,你大可以自己跟船出去推销,你要相信,商人看利益,你的东西足够好,有利可图,自然有人买,只不过你前期会苦些。”
“最后是金钱……”许棠生谈到这微微一笑,他问陈彻,“阿彻觉得我够不够有钱?”
听着这话,陈彻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直接便说了拒绝,“我不要你的钱。”
他可以接受自己苦点累点,但是没办法去接受许棠生自掏腰包给他的钱,他种树,本就是想要足够匹配许棠生,让许棠生哪怕和自己在一起,也不会被他的经济情况而影响到生活质量。
“阿彻,谁说我要给你钱了?”
陈彻懵了,不是给他钱,那许棠生的意思是?
只见许棠生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行字,并从一旁拿出盒红色的印泥。
他说:“这是借条,阿彻,我借给你的钱,你是要还给我的,而且还有利息。”
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不认识的字,陈彻不敢轻举妄动,他对许棠生说:“棠生,你知道我是不识字的。”
“阿彻怕我讹你?”许棠生轻笑道。
“不,不是。”陈彻慌张解释,“我的东西都被你划为利息也可以,但我怕你为了迁就我而吃亏。”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请一位识字的先生来给我这份欠条作证好了。”
隔壁村的教书先生被请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懵,他看着许棠生,点点头,又看向陈彻,给出个笑。
“二位请我来所为何事?”
许棠生将借条递过去,“还劳请先生为我读一读这欠条给阿彻听。”
先生一愣,随即点点头,接过了欠条,正正神色,开口念道:“借条,今许棠生借与陈彻五百两白银,立下此条为证,限陈彻于赚足五百两后第一时间还债,另,定利息为……”
先生读到这犹豫了起来,面色怪异的看向了许棠生,只见许棠生微微一笑,道:“先生到这便不必再读。”
“阿彻,至于利息是什么,就要你自己去认字知道了。”
陈彻听着许棠生这话,他唇瓣动了动,随即道:“那棠生教我识字,好不好?”
这一次换他问好不好了。
“好。”许棠生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利息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