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印证历史的踪迹·何遂將軍——辽吉黑热义勇军民众后援会(3)
热河保卫战前准备工作正按义勇军总司令部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声势是如此浩大,形势是如此乐观,致使**也以为胜利唾手可得,因而终止了汤玉麟的代表与关东军之间的谈判。
也是为了向**政府及后援会索取更多好处,**在1933年一月底,在日军进攻开鲁同时,向蒋介石提出并着手将原来由辽吉黑热义勇军民众后援会指挥的义勇军统一交由他自己指挥。
蒋介石向**妥协,令后援会向**移交兵权及军费物资。何遂则受新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孙科委托,去热河拉拢据传要投降日本人的汤玉麟,把五十五军军长的职位让给了从不到任的汤玉麟,自己屈居副军长。
据当年的国内各大报章报道,1933年2月16日,朱庆澜与何遂将军等负责人在北平参加声势浩大的热河抗战动员大会,向**移交兵权。**汤玉麟从后援会获得抗战军费不下两百六十万大洋,辎重卡车近三百辆。
**本人在大会上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宣称热河抗战至少可以坚持三个月,击退日本人染指关内野心可期。
在**空谈热河抗战必胜的同时,1933年1月30日起,日军已兵分三路发起进攻。
据1933年1月31日《申报》报道,王蕴萍将军的义勇军部队在开鲁阜新一带展开與日本第六师团激战,开鲁被日本飞机几乎全部炸平,开鲁义勇军总部都被炸毁。开鲁、阜新、朝阳寺、朝阳、均是王蕴萍所部义勇军的防地。④⑥
由于**强行接收义勇军总司令部事务,使得战事失去统一指挥,此时的义勇军几乎是各自为战。
王蕴萍指挥的这支近三万人的义勇军部队迎战日军,从1月30日展开的开鲁保卫战,到2月24日的朝阳保卫战,近四十天激战仅收到**从后援会拿到的两百六十万大洋军费里的二十一万,战至弹尽粮绝,不得不撤退。
这就是何遂将军通电中提到的义勇军四十日战况:“开鲁一隅,自一月删日起,每日受敌猛攻轰炸,支至敬日,凡四十日之久,遂以张之迁延贻误,义军竟致不能不退。而绥东阜新下洼各处,亦受影响,而全线牵动矣,义军之由张因循致败,既已如此。”
1933年2月中旬,何遂将军派他的长子,我的父亲何世庸跟随朱庆澜将军组织的**政府宣传部慰问团在隆隆的炮声中奔赴热河前线,一直到开鲁。团员里有包括聂耳,宋文梅在内的各界代表,何世庸却跟团里比他年长五岁,当时以南京中国时报记者身份参加慰问团的燕京大学学生会负责人范希天(范长江)结成了莫逆之交。
父亲在回忆录中写道:“(1933年2月末)我到南京不久,热河就失陷了。义勇军撤退到察北一带,改编为五十五军,父亲担任了这一军的军长。夏天我考进了**陆军军官学校,在入伍前范希天来找过我说要到红军撤退后的**苏区去考察。他回来后又到学校找我一次,说考察的结果证明苏区的政策是正确的,他决心上四川,看看能不能跑到**那里去。他要我好好努力学习军事技术,将来好在一起工作。他述说红军与苏区的话,给了我无限的信心,觉得救中国有了一个希望。范希天到了四川后并没有跟上**,却变成了《大公报》名记者范长江。”(见《何世庸简历》)亲历过热河抗战救亡的这些热血青年,最后大都走上了**领导的革命道路,这是后话。
据王蕴萍晚年对王正回忆说:“本该是热河抗战主力的汤玉麟东北军往往不战而逃或阵前哗变,面对日军一触即溃,每战均给日伪军侧面或后面对义勇军进行包抄的机会,还不如没有他们做友军的配合。”
日军为了切断关内外的义勇军补给线,下决心攻占朝阳和建平。1933年2月24日,铃木旅团在朝阳城外莽牛营子和王蕴萍部义勇军爆发了激战,东北军董福亭部在死亡40多人后放弃阵地。四散溃逃,王蕴萍严令第二军第一师夺回莽牛营子阵地,这支突然出现在日军面前衣衫褴褛、手持步枪、大刀,扛着土炮的“叫花子队伍”,让日军铃木旅团长感到无比震惊,义勇军顶住日军一次接连一次的狂轰乱炸。一直持续到黑夜,日军始终也未能踏上高地一步。铃木被义勇军的大无畏英雄气概所震慑,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击。
王蕴萍部趁夜撤退后,铃木旅团长登上义勇军碉堡拍照留念。并且登载到《热河讨伐写真画报》。⑨铃木在他的手记中哀叹道:“消灭义勇军的道路还相当遥远,以后应努力献身,才能上报皇恩。”
3月1日,日军集中第八师团主力开始进攻朱碌科,遭到于兆麟旅和义勇军王蕴萍部的抵抗,日军约5000多人,有飞机9架、坦克30余辆与陆军配合向中国守军阵地猛烈攻击,激战六、七个小时。于兆麟旅伤亡很大,六八八团第一连连长以下全部阵亡。王蕴萍部损失将近三千余人。但是,朱碌科阵地在二十九旅六八四团增援下,始终没被攻下,日军只好绕过叶柏寿直取凌源。王蕴萍部义勇军和于兆麟部退守白马关和延庆一代,参加后来的长城抗战。
1933年3月5日,也是从燕京大学毕业没几年即奔赴抗日前线的王蕴萍将军发出通电,宣告热河失陷:“热河失陷,异常痛惜,本军在日总攻朝阳,董旅(东北军汤玉麟部董福亭旅)哗变中,第二旅损失甚重,现经由建平之朱碌科萝卜村,向围场及赤峰以西大庙等处集合反攻,此后以热察之边境为长期之守据。仅以最后纯洁之血肉贡献最后一弹不给日逆扩大暴行。唯值此中华民族存亡一发之倾,亟盼国内外同胞一致动员,共同维持此危难之国运。”
王蕴萍的义勇军则一日数战,几无败绩,几乎锻炼成了一支铁军。即便是在日军攻占承德,武器弹药遗弃遍地,王部仍然层层抵抗,打开汤玉麟的军火库,拉走山炮,历经古北口、白马关和汤河口作战到5月30日塘沽协定停战,四个月后,三万人的义勇军部队仅剩三千五百人,伤亡接近九成。王蕴萍将军的牙齿和嘴唇被弹片崩掉,一只耳朵被震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