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到沈思月这句话不由地楞了一楞，哑巴？！

朱绪略有猜疑，他上前直接掐住女子的嘴，逼女子张开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一惊，眼里充满受辱的泪雾，敌视地瞪着朱绪，却又在触及到朱绪那双冷漠幽淡的长眸时，双肩狠狠地颤了一颤。

她见识过这样的眼神，像邪魔一样的眼神！女子惨白的脸孔一瞬间变得更加惨然。

朱绪毫不在意女子的眼光，动作上也是半分温柔都无，收了手淡淡道：“她的舌尖被人割掉，治不好。”

自樊将军起房间里的人都是一阵不寒而栗——割舌！？

沈思月先头喂药时是从背后扶着女子，这才没有发现。

她接触过一些聋哑人，是以刚才女子在这样的情形下却一言不发，甚至愤怒的时候连吭声都没有，她才觉着奇怪。

但她没有想到竟会是因为女子的舌头被割了，心里一阵寒意漫过。

“割舌之人刀法极好，只割了舌尖一截，命大的止住血便死不了，被割舌之人这辈子再开口说不了话。”朱绪淡淡叙述，“这种手段一般都是用在暗人和奴隶身上，她显然是前者。”

陶将军震惊过后，“怪不得跟他们交手时总觉得有些奇怪！原来这些细作都是哑巴？”

“这样看来，关押在暗牢的那名细作极有可能和这名女子一样，也让人割去了舌尖，是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哑巴？”韩计通摇了摇头，“此等手段未免过于残忍。”

“这女子与尉迟通同样来自越州，又都是元国公后人，若我所料不差，他们都是尉迟通培养的一批暗人。”

朱绪见过的残忍比这更甚，若论心狠手辣起来，他也不遑多让，想到这女子与尉迟通是一伙，而尉迟通上一回险些害了阿月，连带对这女子也冷酷了几分。

“尉迟通能在黑水城潜藏得如此之深，要找到他的窝点，只怕是没那么容易。”沈破云沉下眉峰，将女子绑上后松了手，“现在要想从他们口中撬出点什么，恐怕也不容易。”

陶将军握拳，“离饷银发放的日子没几日了，这要是找不回来……”

“最近一段时间大雪封路，黑马道无法出入，眼看过不了几日路就要通，尉迟通窃走这一笔饷银，不可能一直藏在城中，一定会想方设法转移出去。”沈破云冷静地分析道，“一旦让饷银出了城，再想要追回便是难上加难，得在他们转移之前将饷银找到！”

“哥，还有。”

沈思月摇头，“眼下道路未通，王吉人想要朝京州递呈文也无法，可一旦道路通了，不止是这个王吉人，还有一些有心人想要借此做文章，来针对樊将军，到那时将军处境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妹妹说得对！”

他们说完全都看向樊将军，樊将军面如铁青，越过大家看向女子，踱了几步站在女子的跟前，咬咬牙沉声问道：“姑娘，你若是将你所知的供出来，本将可酌情饶恕！”

女子抿着唇，一言不语。

樊将军继续，“勾结外敌，窃取饷银乃是砍头的大罪，本将劝你还是招供了的好，免得吃苦——暗牢可不是你这般娇弱女子该去的地方！”

女子无动于衷，咬着牙低垂着眼，浑身上下都带着欲要逃离的愤怒与不安。

听到娇弱二字，她抬起眼来，一双噙泪的双眼黑白分明得有些许过分，直直地盯着樊将军，十分坚定地摇了一下头，仇视的眼光说明了一切。

樊将军站在父亲的角度有心怜惜这女子，可惜啊，这孩子才这么点大。

“陶将军，先把人带下去吧！该怎么审，怎么审！”樊将军转开身，别开脸，握紧拳，“他们开不了口，可却不是聋子，若是想要招供一些消息，叫他们写在纸上或是比划出来也成！”

……

沈思月瞧见女子苍白紧抿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女子年纪不大，要学这一身看家本领只怕打小就已经开始培养。

尉迟通十年前判离狼奔军……算一算，女子很可能七八岁便开始跟着尉迟通做了暗人——既然尉迟通割了他们的舌头，只怕也没让他们习字读书。

再且女子在被抓获的第一时间便果断服下了毒药，这样的心性只怕是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了，也未必肯招供。

想及此，沈思月正要阻止，朱绪先声开口，所见与她略同，“将军且慢，这女子肯服下毒药自尽，又自幼被有心培养成暗人，这种人我了解，要让他们松口十分困难，军部暗牢的那些手段只怕他们也早都尝过。”

“眼下时间紧要，来不及慢慢审问，若是将军信得过我……”

朱绪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眸光深深地睇了一眼阿月，微一迟疑，还是说道，“在下倒是有些‘非常’手段不妨一试。”

沈思月眉心一蹙。

樊将军抬首挺胸看向朱绪，“朱公子有何方法，不妨直说？”

朱绪抬眼，“说来这方法不甚光彩，乃是出自数百年前大禹朝魏太后之手，有一套金针刺穴之法，可扰人神智，人在昏昏沉沉之中，若问他问题，十之八九会给予本能的回应。”

“这……”樊将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陶将军听后双目一睁，“当真？！”拱手，“樊将军，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真是行得通，不妨……让朱公子一试！”

樊将军并非是个不懂变通之人，饷银追不回来，关系的可是整个边关的安危。

若真是用这种非常手段能保住边关，一切后果他来担！

“但此法毒辣在，被施针之人极可能永久变成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