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仇九而言,尉迟通把阿照嫁给他为妻,已经是赠予他最大的礼物,其余的都不重要,这个南蛮年青人的脸上此时此刻写满了庆幸——他简直难以想象,就在短短数个时辰之前,他还被关在暗牢里,以为永远失去了阿照。
而现在,他却身披吉服,如愿以偿的娶了青梅竹马的姑娘!
尉迟通面带笑意,握着沈思月的手,交到仇九的手里,仇九紧紧握住,深深凝望,烈火般的目光像是要透过红纱,落在新娘子的脸上。
“抬头看。”
尉迟通脸上一派和容悦色,示意他们转身看向安如楼的方向,忽然有明亮的烟火冲天而上,照亮了安如楼的上空,引周围一片喧哗。
沈思月怔了怔,她没想到尉迟通的礼物竟然会是烟花?
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断有烟花窜上半空,好似天女散花,骤然的流光映着每一个人的脸,连作坊里的暗人也都一个个抬起头,欣喜观赏。
尉迟通带着平心定气的笑意,负手背后,同他们一起抬头观赏了一会,转头叹了声道:“叔父还记得,有一年春节,你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叔父连夜背着你去村子找刀姨,你伏在叔父背上,看着远处的烟火,你说叔父何时也能给你放一场烟火……那是你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对叔父撒娇。”火山文学
沈思月对上尉迟通的目光,隔着红纱盖头,她脸色一白,心头一紧。
“阿照难道忘了?”绚烂的烟火映着尉迟通和蔼的笑意,似真似假,令人难以看真切,“那是大业三十八年冬发生的事情,看来是时间太久,你这孩子记不清了。”
不仅是沈思月,还有兄长他们最担心的便是这种情形,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沈思月也还是难免呼吸起伏了一下。
她无法把握这是尉迟通一时起意还是有意试探,不论是烟花还是尉迟通的话,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若是前者,她回应时说错什么,那便等于暴露了自己;若是后者,那说明尉迟通已经对她有所怀疑,才会借此进一步试探。
一丝紧张的气氛悄无声息凝固在她微微攥起的掌心里。
尉迟通感叹道:“可叔父还记得,叔父知道你不喜金银器物,今日你与仇九大好的日子,便送了你这样一份礼物。”
沈思月仰面抬头,虚弱的比划——叔父还记着阿照喜欢什么,阿照又怎会忘了,阿照心里高兴。
尉迟通仍旧带着和悦的笑容,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捧了捧她的肩头,“你喜欢便好。”